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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无论对方表露得多么冠冕堂皇,姜瑶都不打算由昭罗长公主的家卫送回。
她知晓自己的地位不清,除了宇文执发癫,换作任何一个鲜卑贵族,大抵会扣住她做筹码。
何况昭罗一旦兵败,只要扣下她,至少能向大赵保命。
姜瑶只需要撺掇她搅浑这淌水,让玄卫为昭罗提供帮助不过是推波助澜的障眼法,她是不亏的。
不过她来着之前就做好了准备,最坏的地步也不过一死,再怎样都到不了那种地步。
赤柒斩断马缰,将驾驶油青的那两匹棕铜马牵来。
事情紧急,行车太慢,最好换车上马。
不等姜瑶出声,锣鼓声戛然而止,远方啸来一声深长的叶笛。
——行宫的人发现了。
聂让深知姜瑶身体不易单骑,一把抱起她,寻了个舒服不易受擦伤的姿势放在棕马上,自己坐在靠后位置,单手持马缰,另一只臂膀从后面紧紧护住,一夹马肚。
“驾!”
姜瑶细微地勾了一下唇,很满意他的上道,身边人生得阳刚威武,能严严实实挡住风,温度更热融融得像尊天然火炉,完全不需要她费力气,便往后靠了靠。
玄卫护佑下,一行人朝赵周海域交接处的沧州县飞驰。
跟在他们身后只有一队轻骑,大部分的兵力都被派去了皇宫,北周禁军也有勤王一事,十里路内狂追不上,无奈,只好撤离。
此时,燕京皇宫才是主战场,不会有人有暇顾及一个和南赵长公主几分相似的‘楚家小姐’。
遥遥海面越离越近,寂寥幽黑的平面渐起波澜,远远可见一艘巨船扬帆,高大船楼上点着星火,照亮了巨礁与浩瀚黑夜。
“殿下!”
周睿在船楼上临于海面,着佩剑,正向他们颔首致意。
聂让将姜瑶放下马,周睿忙下船拱军礼,忙将姜瑶迎上船楼雅间,饶是见过战场血腥,却仍惊魂未定:
“见过殿下!”
天知道他接到密函时得知她在北周,有多么惊悚。
姜瑶一笑,落坐:“劳明之忧心,本宫无碍。”
至此,此行皆不出她所料。
聂让将姜瑶护得很好,可足足一个时辰的骑乘,还是让她感到些许疲乏。
虽如此,但尚可坚持,姜瑶一笑:“除夕夜,正是家中团聚时,还要长途跋涉,此行实在为难卿家,回去当赏。”
“殿下这是哪儿的话。”
周睿解剑,抱拳:“末将那阿父严苛,要是知道我是来护送殿下的,怕不是拿着鞭子赶着我来呢。”
此行隐蔽,便是姜瑶心腹都未有几人知晓,莱州守军更是行后才知去向。
两人闲谈了几句建康近闻,对于独自掌权的姜鸿如何,周睿实在不敢妄加评价,只是轻叹了口气:“魏相最近实在太忙,田亩改制,他倒是很久没怎么休息,难怪天天逮着机会,就拿着探病的理由想往殿下府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