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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执大大方方地认了方才的举动,笑如鸿羽,“便站在友人的角度上多言两句罢了。”
如今两国虽暗地始终争斗不休,但明面上终归交好。
姜瑶端着得体的态度:“有劳提醒。”
宇文执又看了她一会,侧身,坦然让行:“我想我今日到访的不是时候。改日再叙也无妨。”
乍然听到他如此爽快的模样,姜瑶怔了一下,心情莫名杂陈。
从前在书房,她确实顶喜欢这位年纪相仿的哥哥。
宇文执知书、守礼、悟性极高,沈太傅暗中常叹何不生大赵。虽是质子,可每在太傅要打她板子的时候,他往往是第一个替她挡的。
“君为北周之子,为旁人顶撞师长,可不值当。”
“阿瑶说要护我的,我当然也要护着她,她可不是旁人。”
可惜,后面发生的事情太多。
若是无阿翁的事……或许他们私下还能做个棋友。
这样的念头不过一闪而逝,左右隔着家国,姜瑶不想做这种无头的假设。
唯有叹息。
“对了。”
在她要离开时,宇文执叫住她,弯着眼角,作不经意问道,“除夕北周宫内有国宴,阿瑶要去吗?”
“多谢美意,便不必了。”
还是像之前一样,姜瑶拒得果断,甚至这次连理由都没给。
北周臣子里有不少认识她,有一个宇文执事情就够复杂了,她实在没必要再掀起一场波澜。
而且,朔夜还有事。
出乎预料,宇文执竟然只笑了下,不再多说,点头应了,接着微正面色,一派清绝淡然:“想要外出的话,最好带上行宫里的侍卫。我非又有监视之意,只是若你在北周出了事,南北恐有交锋。”
……一会儿正常又一会异常。
变脸比天书还快。
姜瑶心底嘀咕两句,暗道北周臣子真是难做,点头示意知晓后与他告礼。
等他真的转身了,她瞧着他的背影,最终忍不住叹息:“卿本佳人。”
何必惦念着她,作出这种种失了智的行为。
他都能逼着她来北周,却拧巴成这样,不仅折辱自己也折辱了她。
往事随风已去,她如今所想,不过是朝上朝下,南北一战,无关风月罢了。
“奈何从贼?”
蓦地,他停住步,回首,定定看着她,“阿瑶,你道为何?”
“……”怎么又怪到她头上来了。
见她短促地皱了眉,宇文执摇摇头,又笑了,不语,孑然离去。
迈出门,方才表面的清涓随风消散,笑意消散,眼底郁色便渐渐浓稠。
她说的或许有理,可他现在还不想认。
明明是他先的,明明是他先约好的,明明他已经做了这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