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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瑶乐得见他正常,也能奈住情绪和他应付。
而对方涉猎确实广泛,家事国事、策论经史,虽偶有相驳,但确实能和姜瑶谈到一起去。
到燕京的前一日,苍穹落了及膝的雪。
聂让站在厢外持刀驻守,他能听见屋内的哒哒落子声,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幼时。
暗卫站在窗外,候着主人和宇文执说笑,聊一些他不是很懂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手,宇文执投子:“是我输了,阿瑶果真厉害。”
“历来胜负对半,且白先,此次侥幸,你过谦了。”
一国国君与一国长公主,虽于国有别,但身份相似,能力相近,且少有情谊,年纪相仿,连爱好都是一致。
焉知不是另一种门当户对。
若非后来长武帝设计使武安侯战死。
或许主人会同意吧。
“要到了。”
面带病容的男子笑笑,收棋:“燕京本是古朝燕国都城,我朝重汉,除夕前有祀礼与傩戏,阿瑶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宇文执确实放了楚少季离开,甚至出乎预料地,并未将姜瑶拘在行宫。
燕京西郊行宫也确实是按赵宫规制建的,整个宫殿群华贵雍容,草木奇珍应有尽有。
就连以解闷为名派来的婢子也是汉人,一个叫竹喜、一个叫兰琴,一个唱的好曲儿,一个弹得好琴。
直到一夜,一信使找上了门。
那人右手拇指折断,带面甲,身量不高,偏瘦。
隔着宫墙,他自外向殿中射来一枚卡住信的飞镖,速度极快,聂让速度更快,不等银镖撞在柱上发出响动,徒手借势卸力,便将那镖取下。
殿内,连升了七八个炭火,加上本就有地龙,热得好似个炉子,
竹喜、兰琴被热得难受,额角冒汗,完全没注意到外面的异动,一无所知,正唱着《西厢记》的折子。
“十年不识君王面,始信婵娟解误人。”
聂让从角殿入,姜瑶看了他一眼,一笑:“咿咿呀呀调子太慢了。换了。唱曲红拂女。”
竹喜暧了一声,做好手势,眉头一挑,有模有样。
“…打得上情郎红拂女。撇得下爱宠杨司空。”
她便听着,伸手朝他:“阿让,过来。”
竹喜、兰琴这段时日也是见过这两人相处的,比起寻常主仆…有些不同。
陛下那边,似乎默许了这点,未向她们提及。
于是,见他们有话要说,两人相看一眼,犹豫一会,最后都识趣得退了。
来信者不知,布帛上仅寥寥几笔。
大致言说仰慕赵国长公主手腕,能以女子之身治理大赵,若可以,希望日后能以此联系,指点晚生一二。
姜瑶以烛火烧了帛,拦住转身欲跟人去的聂让:“不必跟着,我知道他的主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