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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如何会忘记。
她点了头。
傅崇的视线变得悠远,嘴角的弧度带着些冷色,“当时我被灌下毒药废了武功,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我紧随着耶律肃,年少投军,眼看着才挣出点出路,被彻底摧毁,当时,我想着,战乱之际,干脆冲上战场,战死总比窝囊过余生来的体面。”
那种信念轰塌的绝望,几乎将他压垮。
可将他从绝望之中带出来的,是眼前这个女子。
瘦弱的身躯,揪着他的衣襟、踮起脚叫着:“你去不去送信?!你不去,就把剑给我!我去!”
她怕的浑身发抖,但眼神死死撑着坚强。
途中,他们受到逃兵的偷袭。
她死死护着傅崇。
在和他配合着杀了人后,怕的远远躲在一边。
傅崇面无表情的问她:“为何还要救我?方才明明你一个人能骑马逃走。”
她哭着嚎着,“南境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就是、就是去了他们……不信我怎么办……我娘、婶娘们……夏先生没救了怎么不办……我也想……不救你……但、但是我做不到啊……只有你能帮我……”
她越哭越委屈,最后还指责他:“我都救你了……你倒是、赶路……赶路啊……”
傅崇麻木的眼底才有些许的波动,“你不走,我怎么赶路?”
春花哭的噎住了,“我、我……吓得腿软了……起、起不来……你、你能帮帮我吗……”
他以为,如同废人的自己已是累赘。
却有一个女子,说只有他能帮她,尽管他武功全废;又请求他帮帮她,尽管他能做的,只是拉她一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而已。
她的依赖、信任。
无能与勇敢这两种矛盾并存。
他竟也生出一丝奇妙的念头——
或许,他当真能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