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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鹤卿还真就是这样想的。
他就是要她这股没处使的精力消磨光,省得到外面给他惹事。
……
夕阳渐斜,北大街后的草鞋巷。
作为整个京城为数不多未经朝廷修缮的街巷,这里全天背阴,房屋潮湿老旧,地价便宜。有钱人不屑于住,更多的是买下拿来租赁,而租赁它的也绝无手头充裕之辈,多半是来京打拼的外地人,所以价格也不能高。两间屋子一个院子,一年的租金至多也就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算是破天荒的良心价,要知道,天香楼里一碗面都要八两银子起步。
牛栾氏在渠边洗了一整日的衣服,此刻腿都站不直,只能抓住丈夫的胳膊,借着他的力,一点点走向自家门口。
牛大山也很累,纤夫是门力气活儿,还得时刻抢着干,不然一天下来难挣几个大子,除去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想攒下点钱比登天还难。
皮肉与内心双重疲劳,导致他的步伐也十分沉重,与妻子一前一后走在昏暗的小巷中,活似两只长途跋涉的蜗牛,不知终点在何处。
终于,家门到了。
牛栾氏推开两扇虚掩着的旧木门,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慢悠悠道:“奇怪,娘呢,多多和天赐呢。”
牛大山累得不行,一进家门便瘫坐在了门口的藤椅上,漫不经心道:“谁知道,可能天赐又到处乱跑,娘带多多去找他了吧,别愣着,累死我了,去给我倒碗水来。”
牛栾氏弯腰捶了捶发木发涨的小腿,扶着腰缓慢直起身,走向黑漆漆的锅屋。
就在这时,家门被一道巨力猛地推开,进来了铁青着一张脸的牛老太,以及鼻青脸肿的牛天赐,和一侧脸颊血淋淋的牛多多。
牛多多低着头,眼眶红红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
她抬脸看到爹娘和奶奶,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忙不迭擦干眼泪道:“爹和娘都饿了吧,我去做饭,我现在就去。”
“还做什么鳖孙子饭!”牛老太大喝一声,抄起倒在地上的扫帚便往牛多多身上招呼,嘴里骂道,“你个小□□!小□□!小小年纪就会勾搭男人!还敢让自己的奸夫打你哥?如来佛祖给你的胆子吗!今日就是皇帝老子来了我也非得抽死你不可!老天爷可真是不长眼,给我个乖孙就完了还添上你这个拖油瓶!你怎么没死你娘肚子里头!”
牛栾氏听不下去,皱眉道:“什么勾搭男人,什么奸夫,娘你在瞎说什么,多多才多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