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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行人注意到这脏兮兮的“少年”,只当是从哪冒出来的小叫花子,一个个跟唯恐躲避不及似的往两边退,自不会挡她的去路。
唐小荷一路连气儿不敢喘,马不停蹄地跑入大货行巷,一眼便看到天香楼门口飘舞着的彩楼欢门。
天香楼是整个京城最大最豪华的酒楼,楼里的头牌大厨每年都能入宫献艺,领的赏赐用车拉都拉不完,运气好点的被留在宫中当御厨,如此大小也算是个人物了。运气再好点的,获得陛下赏赐的金菜刀,那可相当于免死金牌,不仅能够世代传承,家族还是要被载入史册的,说句光宗耀祖都不为过。
“哈……终于到了。”唐小荷吁吁喘着粗气,眼里再也装不下别的,撒开腿迫不及待便往门口冲,“天香楼,我来——”
“砰!”
唐小荷摔了个猝不及防的狗啃泥。
堵在门口的酒楼伙计收回脚,居高临下道:“哪来的小叫花子,什么地方都敢闯。”
唐小荷颤巍巍抬起手:“我不是小叫花子,我是来,来当伙计的……”
对方表情一皱:“伙计?天香楼只在三月初一那日招工,这都三月三了,你迟了整两日,便是杂役也都招满了,当什么伙计,赶紧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唐小荷一听,眼泪都要急出来了,爬起来哽咽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通融什么通融!你当你是谁啊!赶紧滚,别打扰我们开门做生意!”
一阵清风吹过,唐小荷的肩垮了下去,精气神都被吹没了。
她又抬头看了眼面前遥不可及的朱楼高阁,眼眶直发酸,转身浑浑噩噩离开了大货行巷,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钱没了,活儿也没了。”她盯着脚尖喃喃念叨,“赶了那么久的路,受那么多的罪,全部竹篮打水一场空,都没了。”
越想越委屈,她路也走不动了,当街哇哇大哭起来。
因她明显一团孩子气,少不得有热心肠的路人停下问她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了她。
唐小荷听到“欺负”两个字,越哭越伤心,心想我这不就是被欺负了吗?要不是被关牢里那么久,怎么会错过天香楼的招工时间。现在可好,连住哪都成问题了,回家的盘缠也拿不出来,难道真得当街要饭吗?
——都怪宋鹤卿那个狗官!
唐小荷气得牙痒痒,在心里大骂道:“要不是那个狗官冤枉好人不辨是非,我至于沦落到这么惨,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正当唐小荷想办法怎么出这口恶气时,路东边布告牌下有人敲锣吆喝道:“来一来看一看喏!大理寺现招膳堂大厨一名,待遇优厚,经验不限,先到先得!”
唐小荷耳朵一竖,小心思转了转,将泪一抹便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