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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年纪,已能区分兵卒甲胄,李绥绥不吝赞美:“小公子真聪明。”
她屈膝蹲下与他平视,又拉下毡巾,呈出竭力友善的微笑,“那你又为何一人在此啊?”
看见她的脸,大约有些迷糊性别,秦小子先是愣神,俄尔惊异,再是茫然,小嘴无声张了张仿似不知怎么称呼才对。
李绥绥一寸寸打量着他,柔声道:“哥哥就哥哥吧,你可唤我寒哥哥。”
秦小子呆呆望着她,无觉伸手去摸她的脸,好似又瞬间晃过神,最后落在帽子的绒边上,像摸猫儿般顺了顺毛,满口孩子话:“交换了名字,我们便是好朋友吗?我在沣安郡还没有一个朋友。”
“好啊。”李绥绥忍俊不禁,郑重颔首。
秦小子眉梢眼角便弯出笑:“我叫秦子怿,但你是我的好朋友,可以唤我ru名秦小子,虽然,也没人叫过……”
李绥绥讶然:“为何我有此殊荣?其他好朋友不这样叫?”
秦小子黯然垂下眼皮,不知想到什么,很快又撇嘴:“他们不配!”
这四字戾气很重,明显是有原委,李绥绥眼眶蓦地滚烫:“被欺负了?”
他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下子咯咯笑起来:“怎么会,京都里可无人敢欺负我。”他似乎不喜欢聊这个话题,又飞快问,“寒哥哥,你住在沣安郡吗?能带我上你家玩吗?”
不知是血缘自带亲切感,还是他天生无防备心,但皆令李绥绥不是滋味:“哥哥才到,还没有置好宅所,今日恐怕不行,不过……”她放下弩机,自算袋中拿出摩喝乐递给他,“这是友人做的,你拿去玩。”
小孩对礼物无甚兴趣,却欣然接过:“曹先生说要礼尚往来,我家中有很多机关小人,嗯……我带寒哥哥回家吧,你自己挑,若喜欢,都送你,嗯……要不,你干脆住我家吧,反正家里空着也是空着。”
他不错眼地望着她,一泓清泉映着光束泛彩通透,充满热诚与期待,李绥绥全然说不出拒绝。
这时,忽闻桥对面有人焦急呼唤“怿哥儿”,秦小子眼睛一亮,即循声望去,大声回应:“苍梧叔,我在这里,你快来……我……寒哥哥??”
他一回头身边已空,茫然四顾,却再无他寒哥哥踪迹,秦小子登时跳着脚左右窜了两下,却不知上哪找人,只能拼命喊叫:“寒哥哥,我明日来这里等你,听见了吗?我当你听见了,好朋友不可以失约……”
苍梧捂着腰,气喘吁吁跑近,嘴里全是白气:“跟谁说话呢……哎唷,带孩子太累人了……我说怿哥儿,下回咱能不能不在大街上捉猫猫……我还想多活几年……”
小孩嘴巴扁成一条线,忽然很是生气跺跺脚:“谁让你来的!”
“不是你叫我……”倏地发现他眼睛憋着一汪水泽,苍梧吓了一跳,赶紧赔不是,“好好好,咱们回家继续躲猫猫,我保证找不着你行不行,我一宿不睡都找你行不行?”
小孩不理人,犹不死心垫起脚张望好一阵,终是失望离去。
见他们走远,李绥绥甫离开避挡跟随到一处临河大院,牌匾低调写着“秦府”,门口却竖着两排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