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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眼里的三分跋扈,李绥绥便知此人记仇麻烦:他不一定敢对付她,未必不会私下报复蓟无忧。
思及此,她于是抬了抬下巴问:“有事?”
惜字如金,辞气隐含火药味。
江徐清未答,不慌不忙提醒蓟无忧:“无忧弟弟,你怎得一见公主就犯傻,礼数都忘了?”
蓟无忧被勒得高度狼狈,当着李绥绥面颇觉颜面扫地,一时急于掰开桎梏,那掐进江徐清手背的指甲盖已是红白两分,饶是手上较劲,目光仍不由自主瞟向李绥绥突兀的肚子,一触即分,最后敷衍了声:“公主安……”
他喉咙管被半压迫,声弱颇丧。
江徐清勉强满意,嘴巴坏起来却没完没了:“对嘛,大大方方问安就好,你如今将将大婚,可不能还向从前般忘乎所以,追在公主身后到处跑呢……”
这话精准戳进蓟无忧肺泡,他咬牙硬生生挠破江徐清手皮,后者“嘶”地甩手,他趁此脱身,试图解释:“我没有……”
可明明就有。
从前知她与秦恪关系恶劣,出于心疼,他将爱慕堂而皇之,就没打算给秦恪留面子,江徐清点破的是事实,明知对方没安好心,这一瞬间他却不知该说什么,于是垂头整理微乱的衣襟,意图掩饰他的沮丧。
见他沉默如哑巴,恨铁不成钢的崔袅袅叉腰清嗓,虎着脸怼向江徐清:“一大早的,你就喝飘了?青天白日,街上遇得你江家公子,便不能遇得蓟家公子?难不成,但凡碰上的,都是特意追着公主跑的?你也是么?”
“若是巧遇,我无话可说。”江徐清慢条斯理朝手背吹了一口气儿,挑起眉角轻笑道,“但是他,从娘娘庙一路尾随至此,恰被我与三哥儿看见,不信,你问三哥儿。”
崔袅袅闻之寒毛卓竖,惊愕之余莫名有两分兴奋,一面目寻秦恪,一面暗自唏嘘:娘喂,京都太小,委实太小,害相思病的蓟二不易啊,看什么汤家扯皮,这里的大戏不香么。
李绥绥敏锐至极,很快看见不远处置身事外又面无表情的秦恪,只觉滑稽,若说秦恪去娘娘庙虚晃一枪是不放心她,那合情合理,去就去了,招呼不打且盯梢一路,又是什么鬼心态!
男人阴阳怪气起来真让人刮目!
仿佛确凿了什么,江徐清面露得意,还在那笑嘻嘻撩拨风雨:“你这人也真是,瞧瞧,手都被你抓破了,没人性啊!想当初明明也是你心头放不下公主,指望哥哥替你出主意悔婚,怎的一出事,竟让哥哥一人扛黑锅!哥哥是脾气好还是怎的,任你抓任你咬?”
虽是玩笑抱怨,但声量不小,引得路人心领神会,驻步竖耳,八卦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