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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绥绥眉毛忍不住高抬:“我们还有过往?”
辞镜没由来的怨气横生,放声怒吼道:“公主忘了,我初来丹阙楼时,也曾入过藏桃阁!”
“哦……”李绥绥于是忆起,似乎确有其事。
这还得追溯到三年前……
那时辞镜也不过十五六岁,他是教坊出身,因舞技出众被丹阙楼高价买来,虽久经风尘仍是清倌一枚。
被召入藏桃阁的整个过程,他都能清晰可闻自己胸腔中的羯鼓打撩声。
而这位公主比传闻中更为美丽,朱唇丹脸,眉长目深,连头发丝都如春云般绝美,她仅是端然坐着,身上也透着出尘矜贵,教人见之忘俗,错不开眼。
她轻易闯入少年心扉,那时他以为是幸。
李绥绥问他:“堕入风尘是何因?”
他谨慎回答:“出身卑微无从选,只卖艺来不卖身。”
无从辨别她是否满意这个答案,接下她又问:“倘若有得选,你待作何?”
教坊中长达十余年的生活,辞镜所受的熏陶皆是如何取悦达官显贵,人生唯一信条便是:金主是命中契机,圈牢,便是奴余生归处。
他顺从乖巧地伏在她脚边,面颊绯红,眸色痴迷,心中想法自然而然:若能得她欢心,他什么都愿意。
那时少年天真,更自诩皮相上乘,于是自信满满,摊开心扉如实讲出。
她神情自始寡淡,两问之后便让他离去,辞镜敏感觉出这番轻易转身,或许再无机会,于是请求献艺。
十年磨一剑,今日把示君,他尽浑身解数于这方寸之间,只为讨她一个赏识。
辞镜不是第一个得到那满桌珍馐,章缪也不是最后一个。
于是他何其失落,甚至觉得小小受辱。
此后,他在丹阙楼摸爬滚打,这楼中不乏出类拔萃者,舞技精湛的他,亦不过是混入锦鸡群中的另一只,没有贵人支持的伶人,要出头何其难,他顾影自怜,认为明珠蒙尘只缺慧眼。
他不甘平庸,暗自忖度,认为就不解风情的歌扇都能得李绥绥垂青,他怎会不行?于是信心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