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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雀斜了他一眼,又跳到蒲团上坐下,倾身向前低声道:“俞家的事,你觉着真是秦相?”
翟复眉梢微微一提,沉声道:“殿下说的那样笃定,应该还知道些什么秘辛,毕竟她在秦家呆了这么多年。”
水雀砸吧嘴,摇头叹息:“欸,若真如此,我一想着她那么小个人,要搬倒那么棵大树,也真替她觉着累。”
“何止累。”翟复一脸老气横秋,摸着胡渣,慢吞吞地道,“秦家、江家、曹家三位一体,要想吹灯拔蜡岂是易事,若真有那一天,只怕,大启……也就翻天了。”
“我怎么瞧着你还挺兴奋的?”水雀不满地撇了他一眼,眉头又皱起,“你说要是真出事,她和秦恪是不是彻底完了?”
这是一直梗在他心中的结,也是最大的疑惑。
“殿下和秦家的恩怨,又何止这一点。”翟复又是一声感叹,“如今的大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殿下的私怨事小,若是能借此让朝廷改天换地,也不外乎是件好事。”
水雀暗暗心惊:“是不是好事,难说,反正肯定出乱子,有句话怎么说,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更何况,她是拿自己当枪使,秦家若倒台,秦恪怕不能独善其身,殿下到底是秦家的媳妇……啧……我都不敢替她想以后。”
翟复默了默,才道:“你莫不是太小看她了?她岂会困于儿女情长?”
水雀摇头叹息:“大哥,是你太高看她了,她到底是个女儿家,这两年我都看在眼里,虽说,秦恪待她一言难尽,可到底大事上还是护着她,你觉着,她那样有恃无恐地拿捏秦恪,自己心里就真不明白?”
“她既明白,你又何须操心?”
“欸……”
——
李绥绥从朝花轩出来时,那艘画舫已在往岸边靠,隐隐能听及从中传来的丝竹之音,白纱帘子随河风漫卷,掩不住其中一对谈天说笑的璧人。
此后,我只为你一人折腰。
男人哄女人的话总是动听,李绥绥抿唇一笑,尤其那拥有一张纯情又善良娃娃脸的蓟无忧,她差点就觉着自己耽误他要大罪过了,原是她想太多,蓟无忧是谁呀,论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本事,他兴许比秦恪还老道。
蓟家两兄弟,虽未有先辈在京都为他们打下根基,可他们继承了外祖家的不菲财富,蓟无忧这个二世祖,出手阔绰,无怪乎,他身后总是成群结队的软娇娥,也无怪乎,新人旧人更迭不休,也从未听到有谁对他口诛笔伐,至少,他给的分手礼确实可观,以至于他的旧爱们一见他总是格外殷勤,哪有半丝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