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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知,她睡着后,身侧的男子,却睁开了眼。
35汤清色亮
夜色入侵,寂静无声,屋外既不见星,也不见月。
踽踽而行者,稍有不慎,就会跌入这无边夜色中,万劫不复。
榴花百子帐内,裴谨廷单手撑着头,撩开床幔,任着外头大红喜烛光倾洒进来。
光影淡淡勾描着躺在身边女子的侧颜,睡得很熟。
他慢慢伸出手指,轻轻点点沉睡中女子的鼻尖,骨节分明的手沿着脸滑到后颈。
她微微皱了皱鼻子,似乎不满这突如其来的打扰,下意识地往边上躲,将脸蛋埋在了被褥里。
裴谨廷手臂稍微用力就将她捞了过来。
长指被长发缠绕住,极度耐心,缓缓地解开。
脸庞埋进她温暖细润的颈窝,轻轻磨蹭。
周身笼罩在一片温柔暖和的少女馨香中。
他低声叫,“顾圆圆,顾青媛……”
片刻之后,他动了动身子,将身侧之人的被褥盖好,迈步走出了内室。
外面传来轻重不一有规律的敲门声。
裴谨廷敲了敲桌子,一道暗影随风入屋,垂首道,
“公子,阮氏母女天亮会入城,后续也安置妥当。”
裴谨廷“嗯”了声,
那暗影迟疑了会,道,
“公子,当初是为了镇国公,这才坏了他女儿这桩婚事的。”
“如今公子把人抢进府,又在陛下和大臣面前把婚事坐实了,有必要吗?”
“还有你的伤……是否要带人过来再给您看一下?”
裴谨廷凝眸,“不必。伤无碍。”
宫中的杖刑,从来都有好几种说法。
有看似皮肉无碍,实则内里筋骨断裂,肢体俱废。
也有皮肉看着纹丝不伤,然而痛彻心扉。
还有看似血肉横飞,实则并无大碍的。
皇帝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为了堵住御史台的嘴,也为了训斥他。
摆了这么一出杖刑大戏。
等了一会儿,裴谨廷淡淡睨了眼前人一眼,漫不经心地,修长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桌面,语气不咸不淡。
“至于婚事……你觉着本公子是薄幸之人?我不娶,难不成让她去佛寺过一生?还是送到东宫做妾?”
裴谨廷显然是不欲多谈,眼皮未掀就径直送客。
夜沉沉,红烛染尽红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