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只可惜仍是看不清天色。
白知秋对时间的感知并不敏锐,这是在学宫中被人刻意养出来的倦懒。进阵局这么久,他只能隐约感觉到该入夜了。
耗费这么久时间了。白知秋想。
左手依然绷紧的悬诊丝只剩下一根,被白知秋捻在拇指和食指间。
像终于理清的牵系。
***
谢无尘收了剑,拇指不自觉地抹上剑鄂处的银扣。
他又舞错了一式,练过上百遍未曾出错的剑法,今日他连一遍都舞不完。
没有秦问声提前晾好的温茶,没有姜宁做各种小物什时的窸窣声,也没有不时丢来打扰他的蓍草树枝石块。
碧云天上从未这般岑寂过。
石台上放着没磨完的玉料,乱七八糟的。白知秋的暖炉放在桌子上,已经灭了。没人看顾,地龙也冷了下去。
少了人气,屋子自然没了暖意。
“山暝。”谢无尘扯起厚帘,朝院中喊道。喊完他才想起,秦问声并姜宁下去时将它带走了。现在没人给他传信告知情况,甚至山暝都未回来。
岑寂带来的是虚茫感,像入映花幻境时撞来的浓雾,人行其中轻飘飘踩不到实处。随之而来就是不安稳,让人焦虑。
那种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错觉。
谢无尘与玉简静静对峙,最终,他先败下阵来。一把扯过椅背上的斗篷,冲出了院。
他不知那一封雷信代表什么,不知白知秋为何会骤然呕血,更不知诸人为何会如临大敌。
他只能觉察出出了大事。
总不会添乱。
只是,在他绕下垂云翠榭,再迈过丛林,站在白玉桥上,看到万象天东北方向翻涌的黑气时,仍是不可避免地头皮一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