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大抵是生了病,想的东西不怎么受自己控制。谢无尘抬起眼睛去看白知秋的背影,突然觉得他若是同先生一般穿身青衣,大概能精神一些。
太瘦了。
等他回过神来,他和文松月已经坐在阵阁大厅的梨花木椅上,白知秋同当值的长老说了几句,走进阵阁后阁,没半刻钟,拿着一个布好的阵盘出来了。
“将灵玉放在中间的凹槽处,便可以了。”
文松月一拍掌心:“白师兄,许还得麻烦你,给他批些灵玉。”
白知秋顿了下,转过身向长老要了张信笺,落笔几个字,最后落了个花印,递给谢无尘。
那个印记像一朵绕着花的藤蔓,又似“白”字的变体,一笔连成,简单优雅。
玉简上有名,有人会在玉简上加上自己的印章,有的是加一个印记,像白知秋这样的。
取灵玉要去芸笥天,谢无尘向白知秋道了谢,出门后听文松月道:“将这事落下了。灵玉在学宫同金银在人间差不多,集会时候若是瞧上什么想买也用灵玉。”
谢无尘抿了抿唇,低头去看阵盘。
阵盘不过巴掌大,上面稀疏摁了十余颗小指头大小的圆润的珠子,白玉质感的,摸上去微凉。
“对了,白师兄给你批了多少?”
谢无尘一手拿着阵盘,一手捻着纸笺,听着这句话,抬起眸子,道:“五百。”
文松月“噗嗤”笑出声:“我要信李墨说的,白师兄想收你做徒弟——你知道方入阁的弟子一年给多少么?”
不等谢无尘回答,文松月就食指屈起,抵住大拇指,伸直其余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三百,不过灵玉也就用来做做阵盘,集会上换些东西,实际没什么大用。三百五百无甚区别,用得多了可以去同自己阁的长老批。”
谢无尘昨日讲自己想入言阁,但被白知秋一番话讲得摇摆不定,故而名字尚未录入。现在批取灵玉,仗的是文松月向白知秋要的面子。
文松月大概不需要他说谢,白知秋……算了……
他又想起白知秋昨日投落的那一眼了。
那一眼中含的东西太多,他看不懂,又或许哪日能看懂,但不是现在。
***
就算气血亏空,谢无尘身子底子也好得很,灌了两顿治风寒的药就好透了。养身的药要慢慢喝,每日一碗。文松月不知道从哪给他找来个小泥炉,摆在屋檐下,阵盘放上就能煎药。
搞得他很是像病秧子。
用完晚饭,文松月盯着谢无尘煎药,又抱了一捆竹篾并薄纸出来,扬了扬手中的刀笔剪线:“我做些天灯,明日带去映花潭一道。”
明日……谢无尘忆起来日子,明日是七月十五,学宫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