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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样拖着?”贺时舟问,“没想过要根治?”
白柠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漫不经心道:“梁医生说过,心病这种东西,除非真的想通,否则就没办法。”
她突然抬眸冲他笑了笑,帽檐下的眼神有几分无奈:“药物只能起到缓冲作用,根治的话,除了自己,没人能救你。”
所以,她其实早已在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的母亲杨菱云从来就没想过要走出去,她宁愿将自己桎梏在那些斑驳到褪色的回忆中,也不愿向前看看。
贺时舟静静凝望着她,听她以平静的口吻诉说那些本该带着伤痛的话语。
“那你,有想过怎么办吗?”贺时舟开口时,声音微哑。
“还能怎么办。”白柠笑了笑,“走一步看一步呗。”
“也行。”贺时舟没再继续追问,话题沉重不堪,他怕再说下去会刺激到白柠。
至少从目前来看,大多时候,她都算是健康的。
…
“那你呢?”俩人沉默一会儿后,白柠主动发问。
“我?”贺时舟站直身子。
“嗯。”白柠点点头,“你的母亲,看起来好像很……强势?”
强势都算文明用语了,在白柠眼中,那就是典型的富太太病。
“她一直都是那样。”贺时舟轻描淡写道,提起江如意也没了剧烈的情绪起伏,“控制欲很强,孩子在她眼中就是继承家业的工具。”
白柠盯着他,一动不动。
贺时舟侧过了半张脸,眼帘半垂时,眸中的情绪被一并吞没,徒留光影交错之间,勾勒出轮廓的残像。
那一刻,白柠没由来想到了面向黄昏的战士。
带着满目疮痍与数不清的伤痕,看着摇摇欲坠的夕阳和染红的半边天,没了挣扎的欲望,心中仅存日趋平庸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