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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泽神情一紧,明明刚开始是寒止在安慰她,怎么反到头来变成了她宽慰寒止?
她也没想到仅仅是她随口的一句话,寒止便自责难受成这样。
苦吗?怎么能不苦。
几十年间,她从一个满怀怨念的魂灵,成了如今对一切都淡然视之的鬼王,经历的苦又何止是生死拼杀这么简单。
可如今她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又得知那几近成为她魔障的杀身之仇,只是寒止为在天道下保住她所行的无奈之举,纵使隐痛难平,她又怎么能够再将怨恨加诸在寒止身上。
连她自己都已释然,不再深究那一剑,又何必再让寒止深陷往事的痛苦当中。
灵泽轻轻叹了一口气,主动伸手抓住了寒止如修竹一般的手腕,轻快地说道:“别想了,反正我现在不还好好地站在这。”
寒止双眼豁然一抬,目光直撞进灵泽墨黑的眼瞳中。
抓着他手腕的指节冷极了,不带一丝温度,更衬得他被握着的那一圈像烧起来了般滚烫炽热。
这是二人重逢后灵泽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
明明在那相伴的十六年中,这等举动再寻常不过,可放在当下却是令他整个人都恍若置身梦幻。
寒止没被握住的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指尖,沉默数息后,总是覆盖着霜雪般冷色的脸上缓缓泛出一抹笑容,如初春融雪,让人见之便感受到暖意。
他照着二人旧时的习惯,手掌一番轻轻反握住腕间冰冷的手,即便是知道不可能捂得暖,却还是又紧了几分。
银色的流苏随着寒止低头的动作自肩头滑落到额骨侧边,微微摆动间闪烁的粼光衬得眼底的柔色更加温润。
寒止轻声道:“走吧,去见证他的选择。”
灵泽掌心微微动了动,终是没有挣开寒止的手,任由他握着带她踏上了无瑕剑。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再被寒止带着御剑了,记忆恐怕要一直追溯到她刚刚化形,还不能熟练运用灵力的时候。
寒止曾带着她从青云观到长白山巅,一路上也曾细心为她讲解这世间她只在观中听过却又从未见过的一切。
后来她初学御剑,明明她天赋卓绝什么术法剑法都一点即通,可偏偏不管怎么努力,尝试了多少方法都无法让剑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