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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泽接着说:“只是这上面的灵显然不会听从你的调动,或许你祖上的传说是真的,你的祖先安葬了那只鹤,所以那只生前已半化为妖灵的白鹤,才会将自己的灵附在了由它翅骨做成的笛子上,笛音一响,乐声所及范围内的白鹤便会应声而来翩翩起舞。”
灵泽指了指乐重手中的骨笛,“现在骨笛上依旧有灵存在,但它只会听你先祖的话。”
乐重张开手掌,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骨笛。
玉白色的笛身上沾染了他手指的鲜血,正顺着笛子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
“呵呵呵——哈哈哈哈——!”乐重摇着头发出阵阵疯笑,“我乐家世代皆为乐师,自先祖凭借这把笛子闻名天下,之后便一代不如一代……”
乐重仰起头,将笛子高举过头顶,逆着日光,眼眶中渐渐盈满了泪水。
“‘为什么先祖能够做到,而我做不到’,这句话我从祖父嘴里听到过无数次,又在父亲口中从小听到大。”他从地上爬起来,脚下不稳,身体摇晃了几下,手心的鲜血跟眼中的泪一同凌乱地洒在地上。
“都说我乐家是皇城世家,可自我懂事起,母亲便日日辛苦,父亲更是为了全府的生计日日奔波,连静下来练习吹奏的时间都没有。世家?有哪个世家是这般的!祖父与父亲皆因经受不住操劳以及世人的奚落郁郁而终,祖父临终时对我说,‘重儿,你是极有天赋的孩子,一定可以奏出令白鹤起舞的笛音,振兴乐家’,父亲临终时又说,‘这把笛子传给你,乐家以后就靠你了’,呵呵呵呵——多可笑,振兴乐家,就靠我,还有这把笛子?哈哈哈哈哈哈——”
乐重一副已经疯魔的表情,时而流泪,时而哭笑。
“结果到头来,这把笛子只听先祖的话,哈哈哈哈哈——那我乐家几代人的愿望算什么?”
突然,他转过头来看向灵泽,问道:“鬼王尊驾,您说,我想要振兴乐家有错吗?我想要完成祖父跟父亲的遗愿,我有什么错?我知道那只白鹤有问题,可我还是好吃好喝地供着它,因为它对我的笛音有反应,它能跳舞!你看,我乐重现在是皇城首屈一指的乐师,除夕之夜专门为皇帝奏乐表演!”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再也没有人会欺凌我乐家人!乐家也不用再被世人嘲讽!所以我一定要救那只白鹤,为此,酆城我可以去,鬼市我也敢闯!只要能保住声名,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灵泽打断了他:“可你‘赶走’了燕欢,放弃了会跳舞的白鹤。”
乐重突然安静下来,沉默片刻,随后低声说道:“是啊,我是个傻子,是跟燕欢一样的,傻子……”
爱又爱得不彻底,自私又自私得不透彻,真是何其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