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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段所有人都自顾无暇的时光里,陈粥却为这幅字画堵上一切。
几番周转,等到她真的托人拿到了那卷好的字卷的时候,陈粥发现她的手,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要拿去给沈方易,告诉他,没关系。
一切都没有关系。
你看,她不是还能买下一样东西吗。
她踉踉跄跄赶回顶楼套房的时候,沈方易坐在阳台上抽烟。
她上一次看到他这样,还是冬天,如今春天来了,一切应该要好起来才对啊。
可是说戒烟的沈方易,又复吸了,甚至这次的烟瘾还要比从前更重。
他如同从前一眼,如同她每次在人群离散高楼倾轧的世界里看到的一样,秉直身躯,双目倦怠。
只是这次,听到声音的他没能像从前一样,没能风淡云轻地唤她一声,“小粥,过来。”
寂静的夜里,他脚下全是黑黢黢的影子,张牙舞爪。
陈粥站到他面前。
黑的无边的叠影交错间,他手间的星火淬落,悄无声息地落到黑夜里,瞬间失去明亮,连一直绵长无骨的青烟都不复存在,空洞单调到人发慌。
许久之后,他才哑声到:“小粥,你出国吧。”
陈粥拿着字画的手一疼。
她知道,沈方易终于是扛不住了。
她的眼泪就要这样掉下来,她立刻吸了吸鼻头。
陈小粥,你别哭啊。
离别和等待,不是你最擅长的事吗?
这样的结局,你不是在心里已经预演一千一万遍了吗?
她这样对自己说,还给自己找了一个高脚凳子坐,想装作风淡云轻的样子,可是她只是刚刚一坐上去,脚尖离开地面的时候,眼泪还是掉下来了。
那味道咸得让人讨厌,苦得让人心烦。
陈粥知道沈方易看不得她落泪,她知道他会走过来,她勉强地用脚撑着地板,坐在那高脚凳上,不敢看他。
他的确走到了她的面前,却蹲了来,自下而上地看着她,依旧像从前一样,哄她的时候会用手背给她揩着眼泪,好像这样就能把她的眼泪拂回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