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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端古老八音盒的声音像琴弦拨动一样一下下拨动着他耳膜。
眼前跳跃的火苗,仿佛在为八音盒伴舞,摇摇荡荡一下下掀动着他心弦。
纪燕北缓缓闭上了眼睛,向舞动的蜡烛与轻吟的八音盒许愿。
无人知晓的心事角落里,纪燕北此时许下的愿望,与许清慕那时对着星落人间般的烟花许下的愿望,相似相仿,几近无别。
好半晌,纪燕北方睁开眼,轻轻吹灭蜡烛。
许清慕听到有很轻的“呼”声传来,知道他应该许完愿望了。
纪燕北轻声说:“谢谢。”
许清慕轻声答:“不客气的。”
许久,没有人说话,也没人挂电话,酒的香气像是穿过网络藤蔓一样延伸过来,许清慕觉得脑袋晕晕的。
“酒好喝吗?”她突然问。
纪燕北声音里像含着酒:“不好喝,但会让人想说些心里话。”
“你有吗?”
许清慕指的是,他有没有心里话。
这好似是许清慕第一次主动地问纪燕北问题。
不是问学习上的题,不是帮蒋涵涵问男生的联系方式,是迈出一点了她自己划下的安全范围。
问了一个不该是学长学妹之间讨论的,偏于亲近的人之间才会聊的问题。
“有啊。”
纪燕北的声音飘飘摇摇荡荡,忽然轻松起来。
像星星一样闪啊闪,然后流星突然嗖地下落,钻进人心里。
他说:“清慕,明年你就十八岁了吧?明年的今天,我请你喝酒。我们,聊聊。”
许清慕的心跳声恍惚节奏变快,咚咚咚的一阵阵地鼓踩进心里。
四分音符变八分,八分变十六分,十六分变三十二分,咚咚咚咚。
她抬头看夜空星星,双眼亮晶晶的,她说:“好呀,一言为定。”
通话结束,纪燕北放酒杯到竹藤茶桌上,又拿出兜里的烟,按亮打火机,徐徐抽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