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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浥影条件反射地朝门的方向看去,池绥背对着,高大的身形结结实实地盖住了玻璃,只留下漆黑的影子。
何夕慢了几拍,抬起头,池绥的声音恰如其分地响起:“倒霉地和一头猪一起掉入泥潭,你唯一能做的是赶紧上岸,而不是在泥潭里跟那头猪打架。”
话糙理不糙。
徐浥影完全没料到池绥会说这样的话,要是换个环境,她绝对能笑出声。
可惜这会的心情和气氛一样沉闷压抑,挤不出丝毫的笑,她悄无声息地看向何夕,见她眼皮微动,是心生动容的表现。
等徐浥影再次看向池绥在的方向,门后的阴影已经消失。
再次出现是在五分钟后,他敲了敲门。
得到何夕的点头后,徐浥影喊:“你进来吧。”
门被人推开,露出一张沉黯生冷的脸,池绥什么也没说,只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
袋口敞开,能看见里面的消毒水和棉签、创可贴。
徐浥影犹豫了会,跟着池绥离开,她走得很慢,明显的心不在焉,池绥刻意放慢脚步,等她跟上后才开口:“不去陪她?”
“要陪的。”徐浥影哑着嗓子说,“先给她时间调整一下情绪。”
池绥看她两秒,手托住她的后脑,将人往怀里带,唇印上她额头。
这个吻多少有点不合时宜,徐浥影大脑空了一霎。
这栋教学楼排课少,只有几间教室在用,其中一个教学地点就在同一层,临近上课时间,频频有人出现在楼梯口,这明目张胆的一幕恰好被人注意到,眼神还挺意味深长。
徐浥影大胆归大胆,但当着别人面做亲密的事是第一回,她跳出池绥的怀抱,原路折返,“我去看看她好了没有。”
池绥侧过身,盯住她慌张的背影看了会,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室内还是一片沉寂,徐浥影手搭上门把的同时,目光穿过玻璃,看见何夕倚在窗边,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带出她身上浓重的自我厌弃感。
片刻,她起身朝着角落走去,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包烟盒,将里面的烟全都倒了出来,一根根地撕开卷烟纸,烟丝散落,遍地狼藉,很快被窗外溢进来的风吹到各个角落,肉眼难以捕捉到踪迹。
之后的何夕再无动作,瘫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空了的烟盒。
徐浥影终于摁下门把手,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我回来了。”
何夕条件反射把手背到手后,藏了会,最终自暴自弃地松开手,烟盒皱到失去原本的形状。
徐浥影没提烟的事,看向她的手臂和大腿,伤口原原本本地袒露着,装在袋子里的棉签、药水也原封不动。
何夕长袖长裤,料子是轻薄的棉纺,徐浥影撩开她的裤腿,看见上面密密匝匝的伤口,呼吸一滞。
不少是今天造成的,但更多的是陈年旧伤,其中还有几处坑坑洼洼的凹陷。
“这又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徐浥影指着她大臂外侧斑驳的痕迹。
“烟头烫的。”
徐浥影手臂一缩,如鲠在喉,“也是他?”
何夕点头说是,“第一次是意外,不过可能就是因为这场意外,让他痛快了,之后就变得没完没了了。”
那些疤痕看上去分外刺眼,也眼熟,仿佛自虐般的,徐浥影的视线一寸未挪,“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几年前吧,我记不清了。”
徐浥影左手握住右臂,缓慢摩挲着,何夕轻声问:“你怎么了?”
她摇头,“没什么。”
简单处理完伤口,徐浥影和池绥将何夕送到酒店,去御景华庭的路上,见徐浥影脸色很差,池绥开了些窗户让她透气。
到公寓后,徐浥影还是一言不发,池绥看了眼时间,准备去厨房煮些粥,半路被人攥住衣摆。
他回头,对上她的发旋,紧接着看见她抬起头,眼睛里藏着什么,幽暗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