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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的伤势过重,我下的手,我自己知道,让人悄无声息大出血的法子我也知道不少。我知道的,其他元家人当然也知道。
庆忻和庆忱,我以为他们只想要我离开,但他们想要我死。而且是堂堂正正地、光天化日地判我死……如果韦华朱能活到现在,怕是跟他们一拍即合一见如故。
第二个消息是:穆家人来了。
真好,真是时候。来替在他们那儿长大的小子兴师问罪。
现在我想怀疑这事不是庆忻和庆忱做的都不成了。
到我出场时,祖父专用的会客室里早已吵成一团,有人要求验尸,有人援引法条,各说各的,十分混乱精彩。每个人都在卖力表演。我怔怔站在会客室门口,欣赏着这一切,魂灵飘浮,非常想笑。场合过于不对,所有人都过于勤奋,气氛就过于滑稽,仿佛只有我是唯一的偷懒者,但这乱子偏偏是我搞出来的。喧闹人群近在咫尺,我置身世界边缘,与他们隔了一整座大陆和一整片海洋遥遥相望。韦留衣说的太准确了,“你这一生或许会被一些人所爱,但永远会被这个世界所憎。”
但我为何非要希求这些有生之物的喜爱呢?
真正能令我相信喜爱过我的生物,要么已经死去,要么正在死去,要么等待我去确认她和他的死亡。
我一步迈进厅堂,所有人同时安静下来。穆家长老张了张嘴,我指着他,“要么弄死我,要么让我走。”
但你们也知道,弄死我,可能并没有那样容易。
他干咳了一声,想要装作不习惯我的无礼,可惜过去的那些年里业已见识了太多,“巴尔托洛梅奥,你知道,杀亲罪不可赦。”
是,所以你们才干得那样隐秘。只有这一点,鲜卑三姓和韦家的龙兽们如此相似。你们想把我怎样?又能把我怎样?匕首在腰带上,我的手在刀柄上。所有人都站开一步,他们知道,没有人能毫发无伤地拿下我。困兽犹斗,咬第一口的那个人必伤得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