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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面红耳赤,这位军爷无计可施,还是那个少年冲他示意,他一拍桌子,“好你个长安城来的奸细,在这里妖言惑众,凭什么说我是军爷?”
小七撇撇嘴,这家伙腰上挂着一块军牌。
“不管怎么说,凡是长安城来的人,我们都必须严加盘查,以防奸细,这是我们冲天大将军的命令。”既然身份已然被识破,这家伙也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他一挥手,那帮孩子纷纷亮出家伙,将小七和素月团团围住。
童子军打开素月的包袱,空空如也,他们面面相觑,茫然不知。“明明他们是有两大锭官银的,怎么就不见了呢?也许他们也会隔空移物,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有本事的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带他们去见冲天大将军。”
时隔几年,再次见到黄巢时,小七几乎分辨不出长安城那个落魄的书生和面前这位面色苍黑的草莽英雄。但冲天大将军那历经风霜而稍显粗糙的面庞、惯看世事无常放荡不羁的眼神还是长安城里熟悉的元素。
冲天大将军正在一边啃食一块馒头,一边和一个乡绅模样的人在谈论黄州城的人才和教育问题。
“真是晦气,我一个贩卖私盐的,居然就是吃不到一条萝卜干,这馒头淡成鸟味!先生讲到哪里了?唔,人才,我的几十万大军居然没有什么可用的人才,我愁哇!”说罢,黄巢扔掉馒头,站起身,来回踱步。
“先生你说,黄州城也算是读书礼义之乡,怎么就不能给我举荐个人才呢?我和先生也聊了几天了,先生开口子曰诗云,闭口仁义道德,先生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在长安城考了八次进士,无一例外,统统落榜了,我也是有功名的人,我举子出身,读书礼易乐春秋读得不比先生少。”
“我黄巢是个读书人,我希望先生不要逼我动粗,我限先生三天之内给我举荐一位人才,军事人才也好,治理国家的人才也罢,若不能,先生休怪我无情,先生必须随我大军南下,我要在岭南和朝廷分庭抗礼。”
“大将军有所不知,黄州城读书是蔚然成风,秀才倒是不少,有经世之才的人也有几个,只是这些读书人志在功名,随大将军去造反,他们既不愿意,也不敢去,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在踱步中停下,黄巢叹了口气,“先生所言也有些道理,我也是读书人出身,也就不为难读书人了。先生对我此番南下岭南,可有什谏言?”
“恕我直言,大将军也是志在功名,前番朝廷有招安之意,我听闻大将军似有动荡心思,倘若如此首鼠两端、瞻前顾后,定然难成霸业。大将军此番南下岭南,似有效仿赵佗之意,但是,岭南瘴疠之地,人文尚未开化,可是比不得中原的,假若大将军志在中原,此次南下,迂回曲折,也并无不可。”
“先生知我。拜谢先生。”
送走了先生,黄巢把那块扔掉的馒头捡回来,拍拍灰尘,叼在口中。忽然想到门口还有人候着,便嚷道:“来者何人,速速来见。”
童子军把小七和素月押解上来时,黄巢正翻看《孙子兵法》,嘴里嘟囔着“上兵伐谋”。他扫一眼小七和素月,眼神落在素月身上,这姑娘纤弱细瘦、窈窕无双、脸蛋素净、一举一动无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尤其是她身上那件青白色的丝袍定然是长安城最负盛名的“薰衣坊”的作品,“薰衣坊”的衣裳基本是为皇家定制,流落民间的极为罕见。
想当年,黄巢在“薰衣坊”看上了一件袄子,想买回去送给王柳,但“薰衣坊”说这袄子是要送进宫的,死活不买。光是这一点,这姑娘来历可不一般,至少也是来自京城。
“管她什么京城不京城,也不论是否是大家闺秀,反正到了老子的地盘,就得听老子的。这小妮子模样倒还俊俏,只是不知性格如何,若是性格贤良,做个压寨夫人倒也合适。反正老子也不算是读书人了,现在造反了,造反也得有造反的样儿,不弄个三妻四妾五嫔六妃便是没样儿。”黄巢思忖道。
童子军在黄巢耳边低语几句,黄巢点点头,他再看这少年,细弱挺拔,眉清目朗,眉眼倒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竟然想不起来。
“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吧。”黄巢问道。
“大将军好眼力。”小七答道。
“我想起来了,你叫小七,你们还没有吃饭吧,我叫下面给你们弄点吃的。”不待小七回答,黄巢便吩咐下人弄饭食去了。“小七啊,想当年在长安城,我在寒中送你棉衣,你却伙同坏人来陷害于我,害我失掉两大锭金子,那金子可是我从曹州带到长安,准备贿赂大理寺的主考官的,你害我没有功名,又害我坐牢,你此番居然还敢来找我,却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