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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队的其他成员还有巧舌和木头。
巧舌经常闲不下嘴,老爱说些逗趣的话来让大家开心,卢克最喜欢和他聊天;木头虽不善言谈,但会默默照顾他。
总的来说,卢克感到很幸运,因为他喜欢跟现在的战友们相处,其中也包括严厉还嘴硬的老兵约翰。
他低下头,尽力忽视越发暗黄的天空,让身体重新动弹起来,继续在壕沟底下铺设尖刺陷阱。
巧舌同样站在坑底,似乎也刚从某种状态中抽离出来,眸中的情绪沉浮不定。他接过一根半人高、顶部削成尖刺的木棍,一面和卢克配合着往地里埋,一面幽幽地开口。
“老实说,我特别想见识一下旭日床驽有多厉害,但是又不想看到它真正使用的那一天,毕竟……”
巧舌的话断在风中,那未说尽的言语分量太重,挤占了空气,叫众人憋闷得喘不过气。
因为,时至今日,第一防御带的情况已是不容乐观。
即便有利器震慑和消灭狂沙,但治标不治本,活死人来势汹汹,终归抵挡不住一波一波的攻势。
前边打得有多激烈,他们身处第三阵线的人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偶尔靠昏暗的天空就能直接判断出来。大家多么期望佳音吹到后方阵线,可惜日子一天天过去,随风一起捎来的,只有风沙。
尤其是昨天,不知道哪个孙子传出消息,说第一防御带撑不了两天了。
军纪严令禁止散播谣言,影响士气,那可是死罪。当然了,也不准私下斗殴,于是他们一忍再忍,没去偷偷把那个人揪出来,然后一顿暴揍。
不论消息或真或假,打人确实不对。可为什么生气?生的又是什么气?
要知道,有时候恐惧到一定份上,就会用暴力来做情绪发泄。
大家实际上是怕传言成真,不想听见噩耗。
连日以来,将士们心口的那根弦快要绷断了,半空中浮着一层薄薄的沉郁气息,连巧舌都沉默了不少。
小兵卢克扶着木矛,好几回欲言又止,仿佛想说点什么,又怕讲出口不吉利。他望向壕沟外的老兵约翰,后者递来一些工具,跟着跳进坑。
卢克确信对方一定可以察觉到自己的注视,但老兵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忙活手头的事。
他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捡起铲子,准备把木矛埋严实。
刚用木铲挖起一捧土,只听附近有人陡然喊出一句话,如雷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