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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进派想要达到的效果便是如此:即便桑栖崖无功而返,这一步棋的效用总归被很好地发挥出来,于派系斗争而言,大有裨益。
至于为何选择桑栖崖,而不是其他两个领地……
……
除了一张桌子外,周围空无一物,狱卒便将犯人的手铐暂时取下。
桌前摆放着一块绸子,它比一般的绸子轻薄许多,针脚更加严密。托在手上,几乎感受不到重量。
除了特殊的绸子,桌上只放着线绳,还有一团用布包裹的石头。
材料少得可怜,希莱斯有些诧异,然而厄舍接下来的行动,却更是简单得出人意料。
厄舍取来线绳,粗粝的手掌摸在绸子上,显得绸子脆弱不堪;仿佛稍微施加点力道,就能将它磨坏。
他只是在布料的四个角上分别系上绳子,再把四股线绳捏在一起,打个死结。
紧接着另取一股线,一头系死结,一头拴去小包裹上。
“好了?”当厄舍重新戴上手铐,站起身,希莱斯还没回过神。
厄舍只是向他扯起一个不太熟练的、僵硬的笑容。
“惊讶吗?觉得很简单?放心好了,让你眼见为实。”
狱卒带领他们走上屋顶,希莱斯捧着那极为简单的东西,将信将疑地一抛——
——绸子在半空中铺展开来,好似被风顶起来的披风。这一整片的羽翼仿佛附上了什么魔法,使周围空气托起它,时间也因它变得迟缓。
小包裹慢悠悠地向下降落,落地的一刹那,绸子像干瘪的鱼泡,把东西盖在身下。
近段时日,厄舍为此实验不下百次。即便轮换着看守,狱卒早就见过这幅场面。
但这般神奇的一幕,令狱卒百看不厌。
希莱斯已经愣在当场,震惊不已,险些忘记下去检查小包裹是否完好。
那样轻飘飘的降落,即便里面石子受损,估摸着也坏不了多少。
当他拆开布匹,看见石子完好无损时,简直对厄舍佩服得五体投地。
希莱斯欣喜若狂,转身朝向厄舍大师。
大师只是安静地与他相视,干裂起皮的嘴唇浅浅挂着笑。
他眼窝似乎更深了,眼下好似兜着一个袋子,盛满青黑。身体在叫嚣疲累,但希莱斯瞧得出,他的精神比初见时好了太多。
那抹微笑大概在告诉别人,厄舍愿意为此而疲累:为他的热爱、为奉献整整前半生岁月的事业而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