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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伦无端想起,希莱斯受杖罚那日,他为他排淤血的情形。
惨烈,甚至有点血腥。他不忍想起希莱斯的痛苦,然而……
现今细细咀嚼,竟能尝出某些隐秘、不可言喻的感受。
他兴许是喜欢希莱斯带一点点伤痕的,譬如现在的背部。他不明白如此癖好算什么,即使见识过许多真正拥有怪癖的贵族。
但伤痕决不能过多,迄今为止的伤口便已足够。多的从哪儿来……或许,缺一点齿痕。
“你的目光快把我烧穿了。”
塞伦做贼心虚般飞速撇开眼,却不见说话之人低头埋藏的笑意。
自从决心留在灰影,重重理由之下,有一个不知何时开始,不知发展到怎样一种地步的东西,时不时在心头膨胀。
来源于希莱斯,唯独为他一人挑起。
他心乱如麻,不愿意深想。他讨厌无法控制的感觉。
“金斯顿教了一群什么毛头小子。”塞伦试图转移注意力。
希莱斯用鼻息沉沉吐气:“的确,他在引导新兵上没有做好。”
“他们服从性不好的原因,根本就是没有斗志。”塞伦评价。
“事情仓促,咱们没法十成全怪新兵头上,不过问题着实很大:他们缺乏归属感……”
“……还有一种‘我必须为某个目标赴汤蹈火,因为我肩负着万千性命、乃至整个陆地疆土’的信念。”
塞伦说出他的无奈:“归根结底,还是没亲身经历过,难以代入接受。”
“所以我打算让他们跟老兵相处一阵子,当然,越久越好,影响更大。”希莱斯铺好床榻,翻过身,仰躺上去,鼻端盈满淡淡的灯芯草的气息。
“那个小鬼呢?”
“你明知故问!”希莱斯捎上一点笑斥,塞伦同样给予他轻笑回应。
耳畔响起衣料摩擦的声响,希莱斯盯着天花板,继续道。
“放是不可能放跑,即便我让他退队,他能逃得出绿洲阵营吗?只能说,小鬼可怜,但依旧需要端正态度,要不然迟早会酿成一个大麻烦。”
他轻叹:“我们何时不曾被命运裹挟……”
塞伦清楚,希莱斯话语未尽。
他走近灯盏,即将熄灭光源,搭档的声音适时响起。
“时至今日,我们要击败狂沙,何尝不是在违抗天命,夺回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