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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时间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被迫得不到半点休息的崇平终于开始意识涣散起来。
他忽然想起来很多很多年前的自己,是自拜入萧之访座下后就再也不曾回想起的过去。
那时候崇这一姓是长河郡河武阜最有名望的世家,已经绵延不倒了数百年,从前望水宗还在时崇家代代有儿郎入望水宗,也有拜入皓月宗门下的,后来望水宗倾覆,崇氏的玄修在外游历侥幸活了下来的便也入了皓月宗。
皓月宗此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在长河郡一家独大,站对了位置的崇家自然也兴盛尤胜从前。
崇平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生在蒸蒸日上的崇家的,他是崇家人,却不是高高在上的崇家人。就像他这没什么意义的名字一样,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平平无奇的妾生庶子而已。
他的母亲是父亲从郡外买回来服侍的瘦马,除了容姿什么也没有,出色的容姿除了招来老爷的偏宠,还会招致夫人的妒恨,而因为美貌而来的宠爱自然会因为美貌不再而消失,嫉妒和怨恨却不会。
崇平是男孩,自然是要记在嫡母名下,他儿时很少见到自己的小娘,甚至不被允许靠近那间院子。后来他长大了能从那座深宅大院里分出去的时候他的小娘已经病死了。
其实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也算不上什么悲剧,比起当个烟花柳巷里的瘦马,做大户人家的侍妾至少能过几年安稳日子。
而且他小娘病逝前,他的父亲刚刚给他定下了亲事,小娘也算是了了牵挂,无忧无愁地走的。
其实很多细节崇平都记不清了,就像他记不清自己小娘的脸,也记不清自己父亲的脸。
更记不清那段时间自己是怎么过的了,他的定亲对象是庄子上的一个姑娘,他的父亲想让他接手一些田庄上的杂事,这样的安排也不奇怪。可惜那个姑娘生了一场恶疾没过门就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