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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佰列的眉心红光似火焰闪烁,却叫人觉得阴冷孤僻,他低声逼问:“训仙锁架在你脖子上,你还是不肯老实待在这里吗,师尊?”
“强行挣脱训仙锁,你是想灵台坍塌,还是想内腑炸裂。”
“在我这里难道就这么生不如死,恨不能杀身成仁么?”
“为什么,师尊?不是你亲口说的么,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人,那你为什么要抛弃我?我只是想要你信守承诺留在我身边而已,你说我有什么错。”程佰列的指腹滑入训仙锁与脖子之间的空隙,摸上了那里青青紫紫,血痕满布的皮肤。
他的拇指指腹抹上了宋柬颈侧的伤口,指尖随着话语渐渐扣紧,殷红的血珠渗出,漫入了他指腹的螺纹。
宋柬咬着牙,不肯发出半点声响。
程佰列收回自己手,用犬齿咬破了浸满宋柬鲜血的拇指指腹,“还是说师尊正是因为知道佰列会用什么法子来愈合你的伤口,你才故意这么做的?”
血珠从咬破的伤口渗出,自程佰列的指尖滴落在宋柬满是伤痕的脖颈皮肉之上。色泽略暗的血液没入宋柬的伤口,然后他的伤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细细密密地缝合,丝毫痕迹也不复存在了。
可伤愈后宋柬的神色却并不显出半点轻松,放在身侧的双手渐渐绷紧了五指,连手背上的经络都显现了出来。
他从齿缝中吐露出两个字:“逆徒。”
随后毫无反抗之力的,被那魔族鲜血中所带的引人堕落的,叫人身不由己的东西拉进了欲壑深渊。
程佰列垂下眸,看着说出这两个字的双唇,俯身用犬齿重重地咬了上去,回道:“师尊所言极是。”
浑身都蒸腾起不正常的热度,热浪从身体的内部升起,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理智的大门,直到那扇大门连着厚重的城墙统统分崩离析,被接踵而至的浪潮无情地卷入海底。
宋柬几乎要在浪潮中窒息。
他到甘城多久了呢,十天,二十天,还是一个月?
昔日珍视无比的座下首徒,一朝撕碎往日温和无害的面具。渴求的目光,灭顶的欲望,原先被刻意压抑的那些都百倍席卷,摧枯拉朽。
世间逗留五百年,宋柬曾经所学的一切,教予他的皆是天人合一、大道无情。可当真坠入欲望的漩涡中时,他才明白,肉体和灵魂永远不可能是彼此dú • lì的。
孤傲的灵魂哪怕再怎么渴望遗世dú • lì,也会被肉体的贪嗔痴念裹挟入无尽深渊。
理性碎裂,残片割裂灵魂,感受被毫无节制地放大。
程佰列清楚他这身皮囊的每一个弱点,可以轻易地操纵他的肉体。让他哭泣,让他欢愉,让他绷紧手指,蜷缩脚趾。让他呜咽出声,也让他不住喘息……
却不允许他背过身,不允许他藏起自己的表情。
那些崩溃的眼神,潮红的双颊,被紧咬而泛白的下唇,他不堪的一切,丑陋的一切都被迫暴露在程佰列的眼中,无处可藏,也无所遁形。
“够了。”他呜咽着,训斥也没有了力度。
程佰列却伏在他身上一声轻笑,好似在嘲笑他的天真,又像是夹杂着愠怒,他在宋柬的耳畔道:“师尊,你一人先满足了,便不肯对劳心劳力的佰列可怜一二吗?”
他的双手紧扣着宋柬的双肩,不允许他退避半分,将宋柬一声又一声的闷哼全部都吞没进激烈的吻里,直到他也攀上了山巅触碰到那一抹白雪,才终于让宋柬得到了片刻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