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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班前,肝胆胰中心主任留下他深谈了一下,坦白说中心手术压力大,非常需要他这样的骨干顶在一线,虽然院里理解他遭受过身心创伤,但他在医学道路上苦心孤诣十几年,现在只能屈居门诊,不管对院里还是他自己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梁秋穆当时没有明确答复。
那件事已经过去两年多,虽然他的右手已经痊愈,但他还是没能从阴影中走出来,他仍旧会在午夜梦回时惊醒,那把向他挥来的刀也仍旧会出现在他的梦魇中。
自他的手情况好转,他不是没有努力过,但每次握起手术刀,他的右手都会止不住的发抖,紧接着,身体也跟着战栗起来。
那个人差点用屠刀毁掉了他的手,他的自信心也被摧残得支离破碎。他甚至开始怀疑,如果当初自己的手术做得更好一些,那个病人是不是就不会死,或者至少能活得久一些。
这是他必须要克服的心魔,在打败它之前,他没有勇气重新拿起手术刀。
他举起手里的水果刀,心里乱糟糟的,一时有些出神。
赵豫在门口看着,见他盯着手里的水果刀发呆,越看越觉得胆战心惊。过了会儿,他竟然举起水果刀左右端详,赵豫来不及多想,一个飞身扑过去,眼疾手快把刀夺了下来,又把梁秋穆按倒在餐台上。
梁秋穆被撞得有些懵,不等反应过来,赵豫抓起他的双手紧紧握住,眼泪汪汪地说:“梁医生,你不要想不开,你要是有什么事,年年二号怎么办?”
梁秋穆揉了揉生疼的后腰:“你神经病啊!谁想不开了?”
赵豫一听这话,松了口气:“我看你拿着刀不动,还以为你要自我了断呢。”
梁秋穆这才意识到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怔了怔,说:“你是不是知道我得病的事了?”
赵豫瞄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嗯。”
梁秋穆轻叹了口气:“我姐跟你说的?”
赵豫又下意识地点头,回过神来赶忙又摇了摇头。
梁秋穆有些无奈,越过她去了餐台另一边,把切好的水果摆到盘子里,交给她说:“我已经没什么事了,情绪控制得很好,再过一两个月应该就能停药了。所以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也不用再盯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