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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有一条明晃晃的只有他们才看得见的界限,他们在彼此的领域里迈步,一秒一分一时一天一月一年,游荡了六年,也不曾开口跨过那条线。
他们都知道彼此不算最优解。
他们是从小镇上一脚一个泥印淌出来的人,没有资源赤手空拳在大城市里打拼的人,他们每一次回首小镇里虚度过的人生,只觉得匮乏只觉得渴只觉得饿。
杨洙要在大医院里站住脚跟每年稳步评职称,陈黎想要把他的事业版图做得更大,他们都有野心。
他们不是陈平戈这类人:两手空空地在这个空荡荡的世界里飘着,什么都不想要。他们要吃,要喝,要口中含着手里攥着,要天地匍匐在脚下,要用一万倍的充沛去填满过往的仰人鼻息的贫瘠。
他们非常了解彼此。
他们唯一一次最有可能的时候,最无限接近的时候,也不过是在大二的图书馆里,隔着桌子静静地打量着对方的那个瞬间。
“这算个屁的爱情。”
张漫漫走出医院大楼,回想起杨洙最后的这句话,她回头张望了一下身后的幽深到入口,回过头的时候,突然不可遏止地大笑了出来,笑得路过的去医院看病的人、推着轮椅的护士、从救护车上把躺椅抬下来的医护人员都忍不住去看这个笑得扶住腰的孕妇。
这算个屁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