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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因为各种合理的理由,交代陈黎好好照顾妹妹、该请保姆请保姆、钱别吝惜花……之后,当晚就坐飞机,回家了。
陈平戈第二天下午,就被陈黎强行塞上车,带去看预约好的心理医生。
陈平戈烦得在车里,猛踹陈黎的椅背。
这是陈黎大出血买来的豪车,平时供得跟爹一样,她平时这样一定挨揍了。
但自从她捡了一条命回来后,陈黎对她很有耐心。
硬是忍耐着,让陈平戈在车里折腾了一通。
到了目的地之后,陈平戈不情不愿下了车,看到谌颐,已经等在心理咨询中心的门口了。
她的心里,更不爽快了。
约好的心理医生,还在路上堵车,他们被工作人员,请到了一间等候室先等着。
陈黎说他先去挂号,谌颐也跟着他出去了,他们两个这种像有什么秘密、躲着她到外面说话的行为,让陈平戈更加不高兴了。
他们这样郑重其事,让陈平戈觉得自己也许真的“病”了。
小时候,妈妈有一阵子,躁狂症很严重,需要不停看心理医生不停服药干预,爸爸跟妈妈每次去看心理医生,都是躲着人去的,也不让陈平戈和陈黎说出去,在小镇上,大家对于心理疾病忌讳极深,觉得看精神科就是疯了,去看精神科的人,全都是疯子。
陈平戈客观地评估了一下自己:她失眠,焦虑,不明所以地恐惧,不受控制地感到愤怒。见不得绳索,不能呆在密封的空间里,窗户和门从早到晚都要打开着,有一次一个护士皮肤比较黑挽着一个发髻看着有点像看管他们的一个女绑匪,她就忍不住失声尖叫了起来……
她其实跟这个世界,始终是有距离的,她曾经把自己的世界开放一条缝,让谌颐看进来,让李识好,让杨洙,让陈黎……让身边的人,能够窥探她的情感。
现在她觉得她四周的高墙,终于铸起来了,她懒得去应付所有人,她不想跟谁交流,她呆在她的堡垒里,她觉得很安全。
这种自我封闭的倾向,也许从她很小的时候就有了。
到了今天,她终于拥有了天时地利的契机,就任由天地坍塌,让情绪把她埋葬起来。
她不再恨别人,也不再恨自己,谌颐再也无法让她自惭形愧。
但她还是不觉得,自己需要看心理医生。
敏感的人,始终像手持利刃,刀刃不是朝向别人,是朝向自己。她就算病了,她的情绪,也是朝向自己而来,不是朝向任何人,她对谁都不具备伤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