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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只能坠落,坠落,坠落到地面,血肉飞溅,灵魂的碎渣还会继续坠落,坠落到黄泉地狱,还要再一直往下,再往下。
她在城镇中最高的24层购物中心的顶楼往下展望,遗憾这就算她在这里跳落,这上百米跌落的路径太短,无法赎罪她卑微的长度宽度。
应该是有上千上万公里的下坠,要宇宙那样宽广,黑洞那样恒远,要经历千万年的坠落,才能消弭她的卑微。
此时此刻,她的清醒比何时何刻都清明,好像额头上开了第三只眼睛,她审视着命运与未来,像是琴弦最后一个颤音的结束,命运之手拍了一下惊堂木,世界猛然惊醒。
她也从一个短暂的梦境里清醒了。
凌晨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先是几滴粗大的雨滴打在脸上,很快是倾盆大雨。
大雨如注,就砸在她的脸上,刘海被冲得往后,黏在额头上,她的脸上像是暂时凝聚起来的河,川流不息。
陈平戈在长椅上,张开四肢迎接这大雨。
雨滴打得身体跟脸发疼,衣服头发很快就被浸透了,一开始觉得发冷,后来等身体的温度渐渐与环境一致,就不再有什么感觉了。
陈平戈换了个侧身的姿势,蜷缩在雨中,听着大雨打在植物叶子上的声音,脸埋在手肘内,睡了过去。
毕南方在第一次告白失败后,把肖若琳逼到墙角,学校里人来人往的视线围观中,他把手中的玫瑰花束投掷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不怒反笑,“我倒想听你说说,我哪里比不上谌颐。”
肖若琳被他纠缠烦了,当下把眉一拧,反口相讥,“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哪里比得上他。”
“他是高岭之花,你只不过是路边的烂桃花,水性杨花,没有定性。”
“先别说气质了,你甚至长得都没他帅。”
肖若琳一句接一句地把毕南方砸晕了,他半天说不出话来,转头朝在一旁看热闹的路人甲学妹看去,指指自己,那小学妹幸灾乐祸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立场坚定地支持肖若琳说出的每一句评价,包括标点符号。
撑在肖若琳头顶的手指曲起急促地敲了几下,毕南方仍不放弃,“他每天都那么冷冰冰对你,我看着都心疼,你就能忍受?”
岂料肖若琳一脸心之所向,“我就喜欢他这种冷淡啊。”
行,彻底情人眼底出西施了。
毕南方突然想到什么,桃花眼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低头在肖若琳耳边轻笑一声,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说,“你就不怕他冷淡得,你脱光了,他在床上都不懂怎么跟你睡觉啊?”
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肖若琳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可,以,滚,了。”
毕南方也不恼,跟在肖若琳身后亦步亦趋,“吃饭去了?我定了一家不错的餐厅,赏脸一起吗?”
死缠烂打,永不言弃。
于是她只能坠落,坠落,坠落到地面,血肉飞溅,灵魂的碎渣还会继续坠落,坠落到黄泉地狱,还要再一直往下,再往下。
她在城镇中最高的24层购物中心的顶楼往下展望,遗憾这就算她在这里跳落,这上百米跌落的路径太短,无法赎罪她卑微的长度宽度。
应该是有上千上万公里的下坠,要宇宙那样宽广,黑洞那样恒远,要经历千万年的坠落,才能消弭她的卑微。
此时此刻,她的清醒比何时何刻都清明,好像额头上开了第三只眼睛,她审视着命运与未来,像是琴弦最后一个颤音的结束,命运之手拍了一下惊堂木,世界猛然惊醒。
她也从一个短暂的梦境里清醒了。
凌晨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