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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之外无大事。你这么年轻,眼神怎么这么悲伤呢。现在遇到的挫折,无论是恋爱上的,学习上的,都会过去的,不要太过折磨自己。”
陈平戈握着老人骨节嶙峋的手,脸埋在她的被子上,这一刻里向着四面八方的,天下所有宗教的神灵祈祷:这么好的人,请上天一定不要那么快夺走她。
陈平戈在梦境中被司机推醒了。
陈平戈甩甩头,把神志从梦里谌奶奶被子温暖的触感中分离开来。
车子直接停在了私立医院住院部的地下停车场,下了车,从停车场搭乘电梯直升谌奶奶住院的那一层。
电梯门一打开,陈平戈看到谌颐已经等候在电梯门口了。
谌颐喊了一声“平戈”,然后微笑着朝她伸出手。
陈平戈从电梯里快步走到了他跟前,握住了他的手。
谌颐的神情很疲惫,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看起来几天都没好好睡过一觉了。
他们手牵着手朝谌奶奶的急救病房走去。谌奶奶在半个小时前又被推进去了。
谌颐告诉她,“我父母都接到通知了,正从国外赶来。”陈平戈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已经确定了是什么情况了。她并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怎么安慰谌颐,只是紧紧地反握住谌颐的手。
他们还没走到目的地,就在距离几步之远的地方,看到医生走出来了,拉下口罩,沉重地摇了摇头。
走廊外已经等着很多人了。
有衣着气度不凡的人,有跟谌颐一样年纪的人,陈平戈还看到了谌颐的叔父叔母,还有上次匆匆一瞥的谌颐的堂叔。
那些人在医生宣布了信息了之后,有一瞬间不置信的迷茫,然后人群中突然爆发了一声高亢突兀的哭声,这声哭声把人群从惨淡的迷茫中叫醒,他们哭着,冲向了被推出手术室的那张推床上的人。
谌颐一楞,站住了。陈平戈慢慢抬头望着谌颐,眼泪流了下来。
奶奶的花儿也落了。
那天的记忆太杂乱,陈平戈最后只记得谌颐坐在医院走廊椅子上的样子,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一味的白sè • sè调,很多人在说话。
谌颐的手撑在大腿上,抱着头,闭着眼睛,像一尊悲伤的雕像。
陈平戈站在他面前,迟疑地抬起手,像他以前安慰她那样摸了摸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