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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够了,”陈平戈喊起来,“这件事情,就到这里为止!”
妈妈看到陈平戈落泪,愣了一下,猛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自从她小时后试图自杀后,妈妈从此看不得她落泪,妈妈再浑,她一落泪,妈妈就妥协。
陈平戈看着爸爸,“他说他每个月要汇钱,你答应了没有,你给了他汇款账号没有?”
爸爸和妈妈对视了一眼,爸爸飞快地否认了,“没有。这事我觉得主要,要跟你商量,我也没堕落到,要接受一个学生娃的援助。”
陈平戈点点头,“他给的钱……”
爸爸说,“我尽量还。”
看陈平戈还看着他,爸爸无奈地改口:
“今年内还。你张叔叔最近找到了发财的好门道,带我一起赚,我们家的经济,今年应该有起色了。”
爸爸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皱皱的10块钱,放到陈平戈面前,“下去帮我买一包烟吧。”
陈平戈没动。
很小的时候,她很喜欢帮爸爸买烟,因为买烟剩下的零钱,都会归她,爸爸出手,比妈妈阔绰多了。
这是此刻的爸爸,在跟她示弱妥协。
陈平戈突然发现眼前的爸爸老了,佝偻着背,身体陷在破烂的沙发里,鬓间已经有了白发。
陈平戈还记得她很小的时候,爸爸曾经抱着她,意气风发地说他要改变行业的不公、要为国内的实业贡献自己,要实业兴邦。
现在他的志气,已经在商场的失意里,债主的攻击里,与妈妈的长期的争吵里,消磨掉了。
也许只能怪贫穷。
一旦从高处坠落,地心引力如此强大,比起往下坠,往上爬,要艰难百倍,在底层,不要知道要折辱多少个年头。
人一旦见识过高处的风光,增长了傲气,对于折辱,就会更加无法忍耐起来,只拼命想缩短路程,再回到高处去。
人一旦想要投机取巧,猥琐就随之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