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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宏山眼神涣散，虚焦的眼神对上少女那张惨白失神的脸，却从中看出一丝熟悉感，

当事人全不在场，迟来的道歉解释与辩白却终究是以错误的方式传达给了错误的人。

“ada……对唔住（对不起）……”

“陆伯仁……黎芮从来没有对唔住你……”

……

窗户开着，满室血腥气味却仍然难以消散，黎耀北攀着阳台栏杆，躲在暗处，慢慢放下手举着的格洛克，脑中还在回荡陆伯仁魔鬼一般蛊惑人心的话语，

“我自然钟意什么都不知道，乖乖听我话不生反骨的……”

“周宏山精神时好时坏，吴达华那个蠢货早就坐不稳龙头了，我知道你也更钟意赵奕飞，不想做反骨仔，那就把剩下两个知道太多东西的解决干净，嗯?”

“尽量嫁祸给邵九莉——放心她不会有事，到时候赵奕飞就是龙头，保一个女人还不容易?”

祠堂里的人个个神经紧绷，熟悉到再熟系不过的枪声尽管隐隐约约，却仍旧被敏感的捕捉到，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出来，而黎耀北早已从二楼跳下不见，而那把格洛克被他从窗子里扔了进去，落在长绒地毯上，悄无声息。

……

赵奕飞心脏跳动剧烈，不安的心绪扰得他整个人都暴躁不堪，疾步赶在一群人之首，直接一脚大力踹开了书房大门。引入眼帘，满地的腥红蔓延，浓重的血腥呛的人喘不过气，他没注意到两具尸体是谁。或者说，无论两具尸体是谁，他都丝毫不在意，眼神扫到瘫坐在地上，衣衫不整，浑身是血的邵九莉，眼神一凛，呼吸颤抖，不顾众目睽睽，直接冲了上去把那单薄的身体揽在怀里。“不会是周宏山为了给他大佬报仇杀了吴达华吧。”“会不会是那个女仔差点被qiáng • jiān，挣扎的时候杀了吴达华，被周宏山撞见，所以shā • rén灭口。”“不是说吴达华和她契女关系不一般吗，你看赵奕飞那个样子，肯定和那女仔有一腿，说不定是他指使那女仔杀了吴达华……”一时间纷纷扰扰，众说纷纭，被一个女仔杀了字头的龙头，这不是赤裸裸打了兴义安的脸吗，年长的叔公们个个怒不可遏，“无论怎样这事都得有个交代，那女仔都脱不了关系，按规矩做掉她便是。”

第58章罗生门

“历史在发生时未被发现，被发现时已被重组。”引用，引用，非原创

幽寂孤岛上一间密室，三个动机各异的人，两具尸体，一个衣衫不整满身鲜血的少女，足以给推理小说作家无限灵感想象。

可惜在场各位字头话事可不是热情研究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推理爱好者，亦不是cid差佬，不会保护案发现场搜寻物证，但那又能如何，找准凶手的概率不过三分之一，为防止错判，杀了那女仔，尸体由两具变三具，三人都在地下相见，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绝不错放过一个——独属社团的公平正义。

这样一来，制裁真凶的概率大过去沙田赌马场赌马，更大过买liù • hé彩，去澳门赌场潇洒挥霍，就算还有可能另有别人策划谋杀，增加概率，可明摆无人在意。

无人在意的真相便是虚妄。各执一词上演一场罗生门，不过人性的博弈。

耳边声音忽大忽小的声音太过聒噪，乔莉本人，惯以柔顺掩饰狡黠利己的本性，虽然以前也曾用计使几条人命折陨，可向来泾渭分明，坚持自己的一套诡辩论，顶多在规则边缘漏洞处谋事，总体来说还是更钟意做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

可亲自看着以前一个活生生的人扑倒自己刀下，死在自己面前，是从未有过的。

刀锋插入肉体时皮绽肉裂的微响似乎还在耳边，拔刀片刻，血压泵爆，她才知道tvb金庸古龙武侠剧里，中了反派一刀的侠客拔出胸口的刀，反插向对方都是骗人，心脏血压可以使鲜血一瞬间喷射三四米远，喷得近距离的她像从地狱里捞出。

恶心干呕算轻，灵魂都要渐渐游离到体外，过失shā • rén，意外shā • rén，刀握住她手里，上面是她的指纹，讲吴达华被一个重伤的残疾人推的主动撞向她手里的刀?几人信。

不知明天会否有差佬“采访”，警署“咖啡”等待她，又或者不久后是不是会有头戴白色假发套的，公正严明的大法官冷眼看她辩白，却依旧采取严厉的裁决，再或者还未等她见到这些便已经被古惑仔砍作几节丢进公海……

没想到像她这样的人，有生命在手里陨落还会有如此反应，那他呢？那时候反应会不会比这还剧烈……

呆滞的状态下，她的灵魂突然闪过一丝疑问。

……

赵奕飞脱下外套仔细的包裹好少女，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以坚毅的表情强压过内心喷涌翻腾暴怒，心脏隐隐抽痛，却不能表现出来，可惜箍着少女双肩微颤的手终究是藏不住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