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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被封锁在寒冰中时,云之墨其实能感受到奚茴,毕竟二人皆在繁城,只要他稍微勾勾手指,坐在平肆楼里喝茶听书的少女下一瞬便能落入怀中。
可他没有那么做。
云之墨任由咒印布满全身,抵抗这灵魂深处的冰冷,将那些寒气释放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该沉浸在奚茴的怀抱中,也不该贪图那点儿温存而放任自己露出软肋与脆弱。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回不去了。
从他本要烧掉那本《金庭夜雨》又在最后关头灭了命火时开始,他看向奚茴的每一记眼神都带有不受控的情绪。不受控地去注视着她,不受控地靠近她,不受控地去想,若她是那本书里的女子,若她坦然地贴近他,若他们耳鬓厮磨……
云之墨不喜欢失控的感觉,可人一旦拥有欲、望,便会失控。
他对奚茴,生了欲、望。
她与他的过去,截然相反。
不,那甚至都不算他的过去,那是如今沉睡在他身体里的另一缕魂魄。曾正直、温柔、怜悯苍生,擅长自我牺牲,无私无求,只知奉献,是云之墨最不齿与不屑的人。
所以云之墨苏醒后并未成为另一个他,也不愿走对方的老路。
他承受着几万年封印之地的痛苦,那个人为苍生付出,代价却是用他的自由换来的。他是他身体里的不甘,不屈,是私心,是偏执,是那些原本不存在对方身体里的一切情绪。
生自鬼域的封印之地,却从未获得过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