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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有八、九吧。”
毕竟他不是凡人之躯,双眼亦能看清凡人不能看见的颜色,良善、凶恶,都不仅是表面展露的那么简单。
伏妖阵的符光还在戏台院子里的闪烁,十几个行云州人手中牵着挂了铜铃的红绳,将汇聚成一团的妖气困在阵法当中。
谢灵峙与应泉就在旖华庄的义堂内站着,陆一铭将黄之谦带来推到他们二人面前,开口:“大师兄,应师兄,这家伙方才想行刺陈知州。”
黄之谦踉跄了两步堪堪站稳,文人身躯虽孱弱,却在此刻挺得笔直。
“我方才跑了一趟繁城府衙,调到了十年前的一纸卷宗。”应泉从袖中拿出一卷泛黄的旧纸,他甚至没展开给人看黄之谦脸色便霎时苍白,方还挺直的腰背又无力地弯了下去。
“这卷宗上只寥寥几笔,记录了十年前百琼楼西春探路口曲氏糖水铺子老板娘的死因。老板娘因铺子收摊太晚,急归家故走了小路,被突发狂病的疯狗咬死,被人发现时已是第二日巳时,肠穿肚烂。”
应泉抬眸看向他:“当年将此案落定的人,就是如今的陈知州。”
黄之谦缓慢地走了两步,几人立刻警惕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却见他只是扶着一旁古椅慢慢坐了下去,待他坐下后双腿双手还在忍不住打颤,沉默着听应泉说下去。
“十年前的事无从追究,曲氏与你的关系也无人知晓,若不知今日苏怜姑娘提了一句,我也不知你竟与陈知州有仇。”
旁人或许真的早已不记得那个糖水铺子老板娘了,即便有个别记得的,却谁也不知道她与黄之谦的关系,唯独苏怜不同。
当年黄之谦的爹考了半生才考到一个秀才,黄之谦不愿走他爹的老路想要重新经商,本想找个小铺子盘下,恰好他看中的店铺位置便被一个启扬来的女子提前定下了,黄之谦对那女子是一见钟情。
因那女子不识字,说还是多读书以后当大官好,黄之谦便花了一年时间看书,来年就考上了秀才,还是廪生,得彼时的陈知州青睐,想此刻为他铺好官路,来日还能借黄之谦的光。
只可惜不过一年光景糖水铺子就关了门,老板娘被疯狗咬死,黄之谦也再未走上仕途。
他考上廪生的那一年颇为意气风发,走哪儿都有人认得,百琼楼里的姑娘自然也听过他的名声,苏怜就是那时注意到黄之谦的。
可惜苏怜是罪臣之后,贱籍挂身,自知配不上黄之谦,便只敢默默地多看他几眼,便是这别有用心的关注,反而叫她看穿黄之谦对糖水铺老板娘曲氏的喜欢。后来有一日他在长安街酒楼请人吃酒,说自己要订婚了,那时苏怜被他其中一个同窗带出银妆小城,还提前吃过他一杯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