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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将临,天越来越冷了,谢灵峙在凌风渡前站的时间太久,手与脸都一片冰凉。
“下个月我就要走了,阿茴。”他低声道:“下个月我十五岁生辰后,冉师兄便会带我离开行云州,或许三年五载也回不来了。”
行云州人五岁会使鬼,十五岁便要出山前往曦地游历捉鬼,谢灵峙想他一旦离开,日后或许没人会记得凌风渡里还关着个奚茴,只要一想到如此,他便心中难掩酸涩,眼眶也红了些。
到底是少年人,便是没人瞧见也好面子,谢灵峙抬手擦了一下眼角后,说一句再会,转身便离开了凌风渡前。
谢灵峙每个月在凌风渡前说的话,一句也不能传入奚茴的耳里,持续三年的自言自语,奚茴并非毫无所知,因为有人会说给她听。
“他走了。”
“哦。”
“说是三年五载回不来。”
“与我有何干系。”奚茴满不在乎地说完这句,又兴高采烈地揪着草坪上的一根柔韧小草,正好是对着影子手臂的方向,像极了扯他一截袖摆,眸光明亮地盯着他道:“影子哥哥,你快看,这棵小树是不是比你上次来的时候高出两寸?”
奚茴数了一下叶子,上一次影子过来时,这株小树苗就只有三十七片叶子,她每日都有悉心照料,如今已经有六十片叶子了。
云之墨见她真的不在乎,倒是有些好奇:“他每个月都来诉衷肠,你却一点也不在意?”
“我在意他做什么?又不是影子哥哥要走三年五载回不来,那我肯定要伤心的。”
奚茴说完,抬眸朝草坪上的影子露出一抹灿笑,又回头将银杏叶重新数了一遍。
云之墨默然,小姑娘很会说好话哄人高兴。
三年过去,虽说凌风渡的结界里没有时间流逝之感,没有日夜之分,可实际上时光仍旧让当年八岁的小姑娘长大了一些,那身跟着她一同入凌风渡的紫色衣衫也短了一截。
“嗯,是比我上次来时,长高了四寸。”云之墨道。
奚茴一怔,睁圆了眼睛盯着银杏树看:“有四寸那么高吗?”
云之墨瞥了眼奚茴细瘦的手腕与脚踝,嗯了一声,他两年前来过一回,奚茴的确长高了四寸左右。结界里虽无四季,也饿不死人,奚茴这身衣裳无需御风抵寒,却也穿不了十年。
如今看上去不过小了些,束手束脚,等再过两年她不单要长个子,长骨头,身体所有地方都在生长,这衣裳便避不了体了。
行云州中有商街,金桥宫便是专门负责买卖一事的,金桥宫后三泉洞一百四十六扇石窗,每窗都卖不同的物件,法器灵石,衣裳首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