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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敢上前,一种莫大的恐惧支配着他:仿若门内有什么鬼怪,或者一旦打开,就会把恶魔放出来,将他吞得骨肉都不剩。
最终,恐惧胜过好奇,成功令少年放弃思考。
“你问这些干吗……”
“我见过永生者,不止一位。”贡萨洛平静地注视着少年,无端叫少年毛骨悚然,觉得神圣的永生者在他口中不过是一个死物罢了。
“可永生者少之又少,那些外面引起无数人恐慌,像一条发狂的疯狗般不顾一切地攻击、咬断人喉咙的行尸走肉,才是绝大多数。它们由一具具保留心脏的尸骨变化而成。”
少年抿紧唇,对陈述的内容本能地产生恐惧。同时,终于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可惜他没能想明白,只是略带困惑和质询地问:“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知道这些之后,你觉得自己成为祭品会是什么结果,能有仅仅见过一面的‘永生者’那么幸运?为什么你会对教义如此深信不疑,在神使无法确定给你兑现承诺的情况下,深信它们许诺给你的新生?”
“够了!”少年悲鸣似的打断。
他眼中快速蓄满泪水,围在猩红的眼睑边上打转:“不要再问了……求求你。”
“我相信你和其他新教徒一样,只是对教义有很多疑问,其他教徒们管你们叫做怀疑者。我不会像他们那样讨厌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至于你刚才说的所有,我不想弄懂这些东西,你为什么非要逼问呢?了不了解教义和神使又如何,反正现在全家只有我一个活人了,原来信仰的天神不眷顾我,照样患上不治之症,这病也让我活不了几年,横竖都是死,赌一把又怎样嘛!”
热泪终于滚落,少年声音哽咽,说着说着心里愈发委屈,一股脑儿地抱怨。
“这里的好多人都是这样,要么穷到活不下去,要么家人全都死光了,没了生的希望。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会到这儿来啊?!大家一直在说日子越来越苦,回到‘母胎’已经是唯一的盼头,怎么连这点愿望都要剥夺……”
少年视线一片模糊,当他用掌心抹开眼泪后,突然发现,身前的男人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男人的绿眸不断涌出眼泪,像雨水滑落叶片,神情哀伤得近乎叫人绝望。
他生怕第一次看到那样浓烈的悲悯。
——比任何一位牧师都要真挚,宛如一位父亲或者母亲怜悯着自己血脉相连的亲骨肉。
慢慢的,少年反而止住了哭泣,心脏周围被注入暖流,尽管身上穿得薄,天气还很冷,却莫名让浑身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