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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斯顿举起胳膊,故作夸张地讨饶。话语里似乎含有别的意味,偏偏又表现得十分正常。
“是不是找我有话说?”金斯顿甩了甩被拍红的左手,仿佛猜到塞伦的用意,主动提议道,“走吧,找个清净的地方,我们细谈。”
塞伦想找到人的确是他,便暂时克制情绪,轻轻颔首,随金斯顿走出议事厅。
嘈杂声逐渐远去,二人将营地撇在身后。原本塞伦选定的地点是操练场,但金斯顿却嫌那儿不够安全。
是的,他用了“安全”一词。
对方一反常态的举动引起塞伦的警惕,但他仍是决定跟随对方来到露天竞技场,在守卫士兵的点头致意后,放二人通行,进入环形看台之上。
此地开阔宽敞,视野清晰,石头凿出的座位犹如树木的年轮清晰可见,一排排,一圈圈地从下至上环绕着整个场地。
除了门外轮值站岗的守卫,竞技场内的确再没有任何人——空旷平整的布局注定藏不了其他人。
所谓的座位就是一整条石台阶,宽得能竖着躺下一个身高将近两米的龙族;人就坐在台阶的边上,过道足够安全。
二人行走在第三台阶,终于,金斯顿停下脚步,一屁股坐去地上。
塞伦没有随他坐下,而是向下俯视,将怀抱积雪的场地收入眼底,定定地注视一个位置。
六年前,他和希莱斯便是站在那里对天宣誓,喝下誓水。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顿时袭上心头,契约仪式恍如昨日才刚刚发生,誓词记忆犹新。
然而六年光阴好似弹指之间消失了,其中大大小小的遭遇数不胜数,像沙滩上的鹅卵石一样数量繁多,一时根本捡不完,只留下永恒的凹槽,还有一道道斑驳的痕迹。
六年置身此地的自己,正经历着一个人生的重大节点。塞伦试图细细品味,似乎还能尝出当初的心绪。
那时候一心只有报仇雪耻,想着如何韬光养晦,联合德米特里公爵扳倒他的三哥阿莱克西。
为此还花费了许多心思,自以为牺牲太多。
虽然不能以现在的心智去评价曾经的心态,但骄傲如塞伦,也不忍回想自己到底有多单纯幼稚。
好在没有干出更蠢的事情,顺利让事态保持在可控的范围内,还另外获得一些惊喜:后勤总管布洛迪的主动送上门,暴露卧底的身份。
他事前便与希莱斯商量好,大选结束之后,第一时间找到金斯顿,去探一探口风——之前派手下安德烈暗中探查布洛迪的行踪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