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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底下,索伦的双手紧紧掐住椅子扶手,捏得指尖发白。
他像一只不敢相信猎物能从嘴巴边上逃脱的豹子,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视线紧随猎物扬长而去的背影。眼底除了质询与愤怒,还能看出不解。
没有当场喝住布洛迪,足以体现出索伦的自控能力有多么强大。可他依然无法熄灭内心那团被点燃的怒火,此时熊熊燃烧着,快要将理智压垮。
为什么?他凭什么?!
趁着理智尚存,他脑内飞速地运作,试图找出布洛迪临阵倒戈的原因。
被希莱斯收买?不,刚才他特意观察过对方,那惊讶的神情做不了假,应当是不知情的。况且不久之前,布洛迪还参与谋划刺杀希莱斯的行动。
莫非布洛迪一开始就有所图谋?可这人从马可接替总司令的时候,便频频向他表现忠心了。谁又能未卜先知,提前料到马可的暴死,并且准确地预测到今日有一场灰影总司令竞选呢?
排除一种又一种可能,索伦参谋终于找到唯一一件可能影响投票的事情。
——由于希莱斯在白湖城遭到袭击,惹怒了伤残食馆的退役老兵,以及绝大部分加入后勤、同样残疾的老兵们,所以票数产生了影响。
但是,既然如此……索伦脑袋胀痛,嘴唇气得发抖,脸色不逊于旁边事务长黑森那般病态的白。
他不敢,也不愿去深究,那句专门对着希莱斯道出的敬贺又该从何解释?!
索伦参谋不能做的事,海勒替他做了。
山一样的阴影突然压向布洛迪,海勒怒目圆睁,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沉声质问布洛迪为何要那样做。
角落里小小的骚乱引起旁人的关注,军官们退开几步,纷纷盯着这边瞧。
布洛迪表现出一副怕得要死,又故作镇定的模样。
他不屈地仰起头,颤声道:“想投票给谁,应当是属于我们每个人的自由,大人,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场面话听听也就罢了,谁都知道从立下规矩的伊始,直至今日,不可能有一场完全干净,做到绝对意义上的公平公正的竞选。
所以这话不说还好,布洛迪故意用如此虚伪的回答避重就轻,无疑令海勒更加气恨起来。
他俩什么姿态什么表情,旁人看得一清二楚。唯独布洛迪眼底的戏谑,只有海勒一人能够发现。
“您打算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顶着索伦大人的脸面,修理我这么一个不值得您脏手的老鼠吗?”布洛迪声若蚊蝇,却丝毫不加掩饰话语中的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