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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背后的脸好似也在变换、旋转。下巴像熔化的铁,不断扭曲塑造。
希莱斯的目光不自觉飘向他处,人们的声音一会儿遥远,一会儿近在耳畔,如蚊蝇嗡嗡作响,又似惊涛拍岸。混乱、混沌,密密麻麻地缠绕酒馆。
忽地一下,他的视线被拽回男人脸上。
依旧是那张藏在兜帽里的脸,但……希莱斯眼眶酸胀。
一定是酒喝多了,他隔着眼帘揉动眼珠。否则怎么会觉得,有那么一瞬间,是纳坦坐在他的对面。
“你说得对,我最近的确……不太好。”他睁开眼缝,窥视那下半张脸极似继父的男人。
虽然只能看见一抹眼睛的光亮,但希莱斯莫名认为,男人正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我在想,如果一个人被看成异类,该怎样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
或许,一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会成为更好的倾诉对象。他没忍住,选择把烦恼一吐为快。
男人眸光闪动:“他需要、一个目标。”
“什么目标?”
“要么证明自己,要么改变他人。”
希莱斯面露疑惑,酒液让脑袋转得比较慢。男人很有耐心,等待他理解。
大环境下,若想改变大家对伤残者的印象,非一日之功。
好比他救济院的弟兄们,不知道时至今日,所谓“罪孽之子”的枷锁是否还会继续勒住他们的脖子。
弟兄们证明自己的方式,是奔赴战场,成为奋勇杀敌保卫民众的人。
那么残疾的士兵该如何做呢?
“要怎样去证明自己?”他问。
“看你身处什么、样的环境,然后占据一席之地。”男人嘶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