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索兰重新缩回到阴影下的沙发里,他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在男人离开之际不忘又叮嘱一句,“不要暴露我的行踪。”
“当然,我是一个遵守承诺的老实人。”
离开了暗室的男人脚步无声,几乎是在关门的瞬间,他脸上温和的神情褪去,转而换上了冷淡的倨傲,那是一副老贵族才有的底蕴和架势。口袋中的照片再一次被抽出来,男人对着光偏头打量,视线里被某种不可捉摸的情绪占满。
那是一个黑发黑瞳的漂亮青年,或许是发现了角落中的窥视,冒着寒光的眼瞳里“噌噌”飞着刀刃,猛然转头间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侧,甚至有一缕被挟在了唇间,衬地其颜色鲜红,成了整张照片中唯一的亮色。
在照片的右下角,潦草的笔迹写着“1224”。
是密码,也是一个日期。
男人的手指轻轻摩擦着有些时间的照片,生着茧子的指腹落在了漂亮青年的脸侧,有种狎昵的暧昧。
他说:“真漂亮啊……”
巧的是,这很合他的口味。
“可惜已经死了。”听说连渣都不剩。
混不在意的自言自语消散在空气中,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啊,好饿……
饿到好像立马能吃下一头牛,或是别的什么。
顾栖抱着肚子瘫痪在天鹅绒蚂蚁的腹部,手里揪着身下软乎乎的绒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拔着,当然他收着力道,虽然蹂躏了半天,但却一根毛都没有揪下来。
虫母的身体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脆弱,或许是因为之前有卵液的滋养,所以顾栖基本没有饿感,但当他没了卵膜的保护后,强烈的饥饿便乘着狂风暴雨砸在了他的身上,明显到整个胃都在痉挛。
饿!饿!饿!
简单的字眼被绕成了一段魔咒,嘈杂地在顾栖的脑海里转着,甚至某一段时刻里他神志全无,整颗心脏都饥饿的大手紧紧攥了起来。
太难受了。
天鹅绒蚂蚁感知到了虫母的难耐,它着急地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山洞口,依旧见不到其他虫的影子,便只好轻缓地摇晃胸背,像是母亲的摇篮,试图用这样的办法来缓解虫母的不适。
而黑发的青年也悄无声息地软着手脚蜷缩在一片绒毛之中。
落着零碎石子儿的地面隐隐冒着温热,那股热流在地下穿梭,连带着山顶又吐出了滚滚的灰白色烟气,将高飞的鸟雀挡在了朦胧之下。高大的丛林中有急速穿行的低阶虫族,或飞或跑,寻找着可以填饱虫母脆弱脾胃的食物。
它们无一不在为虫母服务着。
同一时刻
【好饿。】
坐在客厅里品着红酒的安格斯猩红忽然一愣,手里握着的杯子瞬间落地,四分五裂。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是什么……”
他压抑着声音,有些疑惑,微醺而导致醉意朦胧的红色眼瞳里瞬间浮上清明。
红发的高阶虫族眉头紧皱,同色的瞳孔里晃动着怪异和不解的火焰。他侧头试图更加清晰地感受刚才瞬间的动静,却在片刻的空白后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脑袋。安格斯自言自语道:
“那是什么……”
是谁在精神力链接中喊饿?但那声音不属于他所知道的任何一个高阶虫族。
【饿……】
陌生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连带着令安格斯重温了那天虫母诞生时神经痉挛的酥麻,瞬间他明悟了这是虫母的声音。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