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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梅:“……”
道理是这个道理。
可这是叔爷爷啊!
这会儿,潘桂坐在一块石头上,杨春月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地站在他身侧,时刻观察着潘桂身体的状况。
白、梅站在潘桂身前,都束着手。
叔爷爷越是不在意,两人越是过意不去。
另有一个刘武。杨春月拎他过来之后,就把人扔在一边地上,半死不活地趴着。
“你这小子,”潘桂干脆说起其他,此刻目光落在白争流身上,“是春月丫头的子侄后辈?我看你,用的仿佛是杨家的刀法。”
杨春月听着,唇角露出一个浅笑,白争流则忙说:“小辈是师伯——师伯六弟的徒弟。”
潘桂恍然,“原来是小六。”
细细想想,当年上刑场的时候,周围有哪些人、哪些人有无后辈,自己不都知道吗?春月丫头生前不曾成婚,倒是她家六郎,被春月丫头悄悄送走。
——其实也不算“悄悄”。皇帝动杀心的时候,他们这些老家伙里,不少人都有所感觉。只是有人觉得大伙儿都是一同陪着皇帝打天下的,就算对方现在在意了,也至多是让他们交权,总不至于真动手shā • rén,于是不曾行动。但也有人像春月丫头一样,开始着手送家中孩子离开。
只是并非所有人都成功了。至少潘桂自己的小孙子,就没能活下来。
想到这里,他略有怔忡,身上原本散开的阴气重新加重。
怨啊!如何能不怨?当皇帝的不愿意旁人与他分权,可他们又哪里是想要分权。拿潘桂自己来说,他自己是一员大将,儿子却不擅带兵。放在前朝,只要有他这么一个父亲,儿子依然能当一个“大将军”,潘桂却直接没让儿子走这条路。
他是儿子的爹,同样是士卒们的“将军”,自然要对士卒们的性命负责。至于儿子,潘桂自认也不曾亏待。给他足够钱财,让他安安稳稳做个富家翁便是。
没想到,他儿子接受了这样的结果,不觉得父亲待自己不好,皇帝却不接受。
小孙子死的时候才多大?还没车轮高呢!
作为活尸,潘桂这会儿不会流泪。可滚滚阴气涌上他的眼睛,一时之间,倒真像是眼中含了一汪浓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