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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着花,一路步行到滨城大会馆,途中全是朝他行注目礼的路人,但他没有任何感觉,全凭本能地拿着已经快被自己翻烂的门票,进入活动演出大厅。
里头鼓乐喧天,座无虚席,他绷着张脸,沉默寡言地坐在人群中,听完童音大合唱,东北二人转,女子民族舞,玫瑰的主人终于出现了。
八尺戏台上,薄云漏月秀屏开,玉梅入风春色来,王文音踏着仙人步伐,舞起水袖,一个云手,一个盘腕,一个转身,几步圆场,青衫鼓荡,水袖轻颤,亦真亦梦……咿咿呀呀唱尽杜丽娘的一腔心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缱绻。
安德幼时在国外天天被西方歌剧熏陶,哪里听得懂多少戏曲唱词,他不过是爱她的一嗔一喜,一笑一怒,一娇羞。
原来春心无处不飞悬,他终于明白,那天与她意外邂逅,为何没有向她道破实情,拿回属于自己的吊坠。
一切不合逻辑的行为背后,只是因为一个如此简单的动机。
那场义演最后大获成功,主办方筹到不少灾区募捐款。
王文音下了台,在化妆室里对镜卸妆,会馆工作人员捧着一束白玫瑰进来,站在她身后,笑道:“文音小姐,有位先生让我把这些花送给你。”
王文音摘下头上珠钗,从镜子里瞥了眼温润优雅的白玫瑰,略有欢喜道:“那位先生……姓陶吗?”
“哦,不是。”工作人员摇头,“他说他叫安德。”
“这样……”王文音神情寂寞,从唇边挤出一丝微笑,“你把花放到桌上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