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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她说,“外婆,我们治疗好不好。”
半个月,陆铭弋往复在医院与学校中,整夜整夜的难以入眠,他看着越来越消瘦的陈慧芝,痛苦一次又一次爬上他的心口,狠狠拽紧着那根细线,绞得他快要呼吸不上来。
人同生死斗,力量薄弱到甚至不堪一击。
那段时间他唯一且仅有的那一点儿光,就是殷初了。
他怕影响她,怕她难过分心,所以从未同她提及过一句,她那么乖,看到他难言的模样就一句话也不敢问了。
她总能在不知一切的前提下,就没来由且毫无保留的心疼他,哄着他,软声软调的同他说——
“你能来接我我就好高兴。”
“我好喜欢你啊。”
“你最近是不是不开心啊,我做蛋糕给你吃好不好。”
那日的他应了好,看着她不舍离开的背影,偏执到甚至想不顾一切的把她揉进骨血里。
他想,这样会不会就好受了一些呢。
可是不能,她不属于自己,江萍的话历历在耳,他以为自己会很自私的,可是一想起她,那些暴戾因子却又顷刻烟消云散。
殷初周日考试的那天,陆铭弋守在病床房,看着昏迷不醒,进气少出气多的陈慧芝,几乎没了知觉。
他臣服了。
他自私的不愿让外婆离开,却让她日日经历着那些痛苦。
于是在当晚,残留最后一点意志的陈慧芝哭着跟他说自己坚持不下去时,他终于放手了。
人呐。
不应太过执拗的贪恋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除了延长痛苦之外,毫无办法。
就这样吧。
陆铭弋想。
来送陈慧芝的人只有他与陈则。陈慧芝对陈则一直很好,陈则也一直将陈慧芝当做自己的半个亲外婆,他是个爱动爱说话的性子,可那一天却全程没有多说一句话,只默默陪在陆铭弋的身旁,哭的不可抑制。
陈慧芝这一次的突发疾病,陆铭弋谁也没说,只一个人陪着陈慧芝走完了这半程,到了彻底无法挽回的那一刻才通知了陈则。
陈则当时正玩着游戏,闻声手机瞬间砸落在地,他惊愕的抬头,却看到了面目表情的陆铭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