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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乌云后天空上数不清的眼珠子嬉笑似的活泼。
卫道坐在桌边搭着虎皮的椅子上,缓缓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看向对面。
俊秀儒雅的青年坐在主位,戏谑而饶有兴致地打量卫道问:“你就是最近进入幽冥宫殿的鬼王客人?据说,你还是他的朋友?”
卫道有些心虚,垂下眼去,他认得这个人。
准确来说,枕寒流认得对面这个人。
第5章
他的眼睛有种清澈的温柔和痛苦。
温柔像坚韧的爬山虎,每往前一步都是红色的痕迹,却不肯轻易妥协,要走到不能回头的地步,才算罢休,但也不愿意放弃。
痛苦像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艰难维护大半生的贵重瓷器布满裂痕瞬间崩塌,不得不接受现实还必须亲手将剩余的碎片碾成粉末。
这个人就像自己生前小心保护的贵重瓷器,布满裂痕碎得满地粉尘还不得不捡起来一一拼好,仿佛可以假装这样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充满了表面温和实际冰冷的易碎感,像纯洁无瑕的玉如意,像碧色幽深的翡翠佛,像宏愿普度众生却不能圆满的泥菩萨。
看似坚不可摧,但柔软得不可思议,未必是脆弱,但肯定是轻而易举就会破损,毕竟,坚韧和坚固是不能等同的。
“我是怨遥夜。”
“我是——”
“怎么?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被人抹掉了记忆吗?”
“我记得,”卫道顿了顿说,“我是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