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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栀长睫低垂着,并没有抬眸看他,白皙的近乎透明的五官在灯光下显得冷漠又疏离:“我想离职。”
“什么?”顾轻北怀疑他听错了,方才的情绪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害怕和愤怒。他生平第一次面对小孩的时候没控制住情绪,“你刚才说什么?”
现在是离职?那离职之后呢?是不是就打算离开他?!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空虚感瞬间从心底窜起,顾轻北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眼底的情绪更是深不见底。
他站着,她坐着,此时坐在沙发上的林栀几乎全部被他的身影笼罩住。他的情绪,她自然也能感觉到。
但她没有任何办法,她根本说服不了自己!
她尝试过了,她真的尝试过了……
和他在一起的幸福不是假的,他对她的爱意更不用怀疑,她不是没想过就这样过下去算了。或者找个理由帮他开脱,那是他母亲的原因而已,和他没有关系,他当时也还小,也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
可失去生命的是她父母啊!从小把她捧在手心,对她有求必应的血缘亲人!
林栀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忽地就觉得她这些年的坚持像个笑话一样,顷刻间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原来她所以为的灯塔,所认为的天光,不过都是一个错误,一个piàn • jú而已!
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善意的资助,有的只不过是一个犯错了的商人想减轻一点自己的罪孽而已。
可笑的是,她竟然还靠着这点所谓的幻想没日没夜地激励自己,去见他,去靠近他,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他都行。
十三年啊,时间好像确实挺长的。如果她的父母没有去世的话,那么现在她们又会在做什么呢?
信念一旦崩塌,便没有了再坚持下去的意义。
林栀又哭了,她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抬眸对上顾轻北的瞳仁,刻意忽略了他眼底的心痛,清清冷冷地刚刚才的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在嘉海继续上班了,我想离开嘉海。”
她一哭,顾轻北便慌了神,抬手帮她擦掉了眼睫处粘着的泪珠,声音喑哑,瞬间没了脾气:“好,你不想上班就不上了,那就在家,或者我们出去旅游好不好,你想去哪儿都行。”
林栀没动,任由他摩挲着自己的脸颊。客厅的窗帘没关,几缕月光隔着玻璃窗洒了进来,落下他的鼻翼上,还有那她曾经亲吻过无数次的薄唇上,清浅淡雅,薄薄的一层,有些虚幻。
林栀狠狠闭了闭眼,将心里涌起的酸涩用力压了下去,似在和他说,更像是在和自己说:“我想离开京城。”
顾轻北闻言一顿,手指停在她的脸颊旁半天没有了接下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