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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拾级而上。
刚走上第一阶,那凤凰尾羽给她撑起的罩子瞬间消散了,呼啸而来的狂风差点直接将她掀翻出去,她迎风艰难的踏出一步,在原地喘息了许久。
就这样走上了十来阶,她觉得自己走不动了。
季容初从来没有觉得身体这么沉重过,仿佛四肢灌了沉重的铅,而后背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沉甸甸的东西压在她身上,如同在背着一块巨石爬山。
她曾尝试使用灵力挡下这些罡风,当她到了某个高度后,灵力再也凝结不起来,全部溃散了。
也就是说,先知的计划在这一步,必然会失败。
然而并没有人能告诉他这件事,古往今来走到这里的人,无论是成功飞升或粉碎碎骨,都不会再回来了。
季容初咬着牙继续向前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或许有百余阶了吧,向前看仍是没有尽头。她离孟擎宵当年开天门的高度太远了,在这里向上看和向下看是一样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片流云自身边流过。
极度的疲惫后产生的就是巨大的孤独感,季容初已经累的思绪混乱了,她想:有个人能推我一把就好了,自己走好累啊。
已经走到这一步,当然没有什么人能够陪她。
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有种目光在凝视着她,那是一种熟悉的,又极为复杂的目光。
从某天在太吾山上遇见那个人开始,这种目光就好像没有离开过,永远专注的望着她的一举一动。
季容初胡思乱想道:这个时候我要是喊一声累,估计会瞬间被狼叼走离开这里吧。
她想完又觉得自己累傻了,这道天梯之上除了她哪里还有别人呢?
季容初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向前。
又走了很久很久,她感觉脸上一凉,有落雪飘洒在她的身上。
她想起太吾山的山顶,自从孟擎宵破天门之后那里就开始常年积雪,她曾在山顶仰望天上的那道裂痕,那裂缝中洒落着时隐时现的五色光晕,如同仙子轻盈的缎带被风吹的起伏不定,直到目光不可见的地方。
如今这道裂痕就在她的头顶上,好似伸手就能摸到。
快到了,就快到了。
季容初又踏上一阶剑梯,然而那一柄剑也许有白雪覆盖的原因,剑身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她在踩上去的那一刻寒霜尽碎滑落,她没站稳从剑上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