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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你叫我停下?”
祭司的声音依旧很冷,业火却只环绕在身体四周,没有进一步蔓延。
“是!朕叫你停下!”
看到希望的皇帝深吸了一口气,极力使自己惊惧复杂的面容温和起来:“对,停下。只要你肯停下,回头是岸,朕便不再追究你边境的罪责,还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你还是南境神圣无比的辉月祭司。”
虽然他不愿意南境拥有一个不受掌控的疯魔祭司,那样于公于私都是不小的祸端,可眼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解决办法。其余只待秋后算账。
“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在乎一个祭司之位?”
即便没了眼睛,皇帝仍能明显从那空旷的眼眶中,强烈感受到祭司的不屑一顾的刺骨冰凉,那是敌意。
“祭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要它,你想要什么?”
连辉月祭司的位置都瞧不上。他竟没想到素来在自己面前逆来顺受的女儿竟有如此大的野心。区区一个女人也想称帝为皇不成?
听出皇帝隐忍的愤怒和恨意,祭司薄凉的声音,竟夹杂着淡淡的苦涩凄凉,是一次次失望后仍不可轻易放弃的卑微渴望。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我对这浑浊世间还存有一丝牵挂的……难以割舍的理由……”
地狱的业火在大雨中非但一点要熄灭的态势,燃烧的越发凶猛,碧绿的颜色,凄丽的令人胆寒绝望。
缚神铁索在地狱业火的炙烤下灰飞烟灭。失去了铁索的束缚,祭司无力地跪坐在地上,怀抱着早已没了生息的少年。她再也听不见他唤她一声姐姐了。
要她的命,拿去便好了。什么粉身碎骨,万箭穿心,她都认了。可是为什么连一个痴傻之人都不放过?为什么!
“这世上我了无牵挂,无亲,无故,无爱!如今却要我停手?!要我停手?!哈哈……哈哈哈……”
从凄苦隐忍的低笑,到最后近乎癫狂的歇斯大笑,祭司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疯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