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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半神站了出来,语气沉重惋惜,“大祭司,退吧,你我都知道这场战争意味着什么。我们从未想过要和你不死不休。二十岁的神阶了不起!未来的路还很长,未来的风景会更美,莫要止步于此。”
祭司虚弱道:“我可以退,但是你们和你们身后的沧澜铁蹄不会退。我的身后就是南境,我从小生长的地方,你们让我退到哪里去?”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大道,你为祭司不会不明白。又何必在这世俗的泥淖里越陷越深,执迷不悟。”
“咳咳,多谢前辈。”
祭司用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迹,没有故作的优雅,倒有几分男子的粗犷。
就在半神修士以为祭司就要放下,眉头一松之际,却听她道:“可有些事即便我是祭司也是想不明白的,我若能明白,就不会成为南境的祭司,就不会站在这里面对你们。”
“你们知道吗?别看这里如今是一片狼藉,可是春天的时候它是一片草场,开满了野花。那些花叫不出名字,在贵族们眼里难登大雅之堂,可是它们依旧拼尽全力的盛放到秋后凋零,再盛放,可是明年,以后它们永远不会再开了。”
祭司整个人就如秋风中的落叶,苦涩道:“我和神官、弟子们也是如此,这里注定是我们的埋骨之处。这样也好,大家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半神修士恨铁不成钢,“螳臂当车终将被车轮碾的粉碎,逆火执炬必得烈火焚身!”
“有一个人,我很讨厌他。但是我记得他说过一句话,兔子急了都能给人咬下一块肉,何况我不是兔子。前辈,狮子搏兔亦要全力啊。”
“混账!岂有此理!”
“大人,跟她废话什么,有道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二十岁的神阶,如此恐怖修为今日放虎归山,他朝难保她修为突破不会报复。要知道我们可是杀了她的神官啊!”
修士品级一阶都是天堑,神阶的怒火足以让大多数修士灰飞烟灭,谁又敢轻易承受。
“杀了她!”
“杀了她!”
所有修士齐呼,纷纷朝祭司冲去,蚁多咬死象,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强弩之末的瞎子,何惧之有。
眼前是一片黑暗,只得到呼啸的风声。这一次再也无人站在祭司身后了。这样孑然一身的感觉,落寞凄凉,可也无所畏惧。
剑光四起,剑压肆虐。
祭司的白衣也被鲜血越染越红,如冬日里绽放的点点红梅,
隐隐暗香浮动。
山河色变,血海飘香当是如此!
直到一声裂响悲鸣,不弃剑终于被强大的灵力彻底震碎。
修士的剑不同于寻常人的佩剑,剑如其人,如今剑已碎人何如?
随着不弃剑粉碎,寥寥无几沧澜的修士都暗自松了口气。
谁也不知道身受重伤的祭司在濒死之际还能斩杀这么他们多人。神阶初期斩杀中期,这已经不是越级厮杀了,简直就是传奇。不过强弩之末到底是强弩之末,当最后的威势散去,剩下只有末路了。
看着瘫倒在地的祭司,同样受了伤的半神皱眉道:“大祭司,你真的很强。可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结束了。”
“咳咳……是啊,结束了……”
祭司喃喃道,身体已经痛到麻木,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是奢望,生命不断流失的感觉是如此清晰。人之将死,往事如掠影浮光在脑海中快速展现。
神官的脸,随她上战场的弟子们的脸,顾凉的脸,到最后定格到温寒那张憨痴青涩的脸庞,还有驻守辉月宫的那些弟子,流血的嘴角不禁泛起恬淡眷恋的微笑,“可是我还是不能放你们过去呢。一步都不行。”
南境还有她想要守护的人,她怎么能,怎么敢,让他们受到战火的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