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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卷发的绿眸美艳女人看着大燕病重的皇帝笑的森冷,嘴里倒还懂得规矩,“草原鹰族阿雯佳督纶,见过中原的皇帝,愿鹰神齐格伦赐福于您。”
罗河却是在心里冷笑,谁知道到底是赐福还是诅咒。
皇帝倒是不在意,挥手道:“圣女远道而来辛苦了,下去好好歇息,待礼部选个良辰吉日,与三皇子择日成婚吧。”
阿雯佳督纶面上看不出喜乐,离她近的姜覆雪看得清楚,阿雯佳督纶藏在裙摆下的手攥的很紧。
“咳……咳咳……圣女放心,惑鹰既是真心愿与我大燕冰释前嫌往后交好,自然不会亏待你,说起来,三皇子生母虞贵妃,还同你是族人呢。”
皇帝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阿雯佳督纶几乎是恨的牙都咬碎了,她当然知道,大燕的虞贵妃就是上任的惑鹰圣女,被送到大燕后成了个不得宠的妃子,连带虞贵妃诞下的三皇子也不受宠。
大燕的皇帝在羞辱自己吗?
待阿雯佳督纶心有不甘的被带走之后,皇帝挥手让所有人都一并退下,但独独留下了姜覆雪,这让刚才听见皇帝那番言论的罗河和祝棋老将军都面露不解,但还是跟着皇后离开了。
姜覆雪站在离皇帝很远的地方没有靠近,他并不清楚皇帝为什么会留下独独自己,但凡留下的是罗河他都理解的。
好在皇帝看起来也没打算把他喊到跟前,咳了两下就开口道:“阿临还跟着你呢,他过得好吗?”
姜覆雪犹豫了片刻,点头道:“他成长了很多,已经不是以前不懂事的小侯爷了。”
皇帝若有所思,“所以你不愿让他去南阳赴任……也是,他是你带出来的,做你的副将也是应该的,咳咳……毕竟沽荆也是他爹用命守着的心血。”话完皇帝看向姜覆雪,意有所指道:“京城也是。”
姜覆雪垂眸不语,偌大的寝殿,一躺一站的两人都各怀心事。
许久后皇帝才叹了口气,摆手道:“罢了,你也下去吧,朕乏了。”
姜覆雪颔首退下,让守在殿外的吴公公去唤皇后,随后姜覆雪就离开了皇宫。
天已经黑下来了,三军将领觐见皇帝前本来约好打算一起去喝一杯,结果密谈一结束,三境将领都各怀心事的分道扬镳。
姜覆雪一出宫门就瞧见了等在外面的秦尽崖,他头上肩上都是雪,在看见姜覆雪的瞬间对姜覆雪笑了笑。
姜覆雪一时之间感觉自己对他不止是有点心疼,还有点他想不通的苦涩和暖意自心底涌起。他加快步伐走到秦尽崖身边,抓着秦尽崖的手就走。
“你傻的吗,这么大雪不找个地方躲,怎么没回家?”
姜覆雪就这样拉着秦尽崖走在京城的街上,秦尽崖也乖巧任他这么牵着,哪怕是夜晚,京城本该也灯火通明,街上该是人来人往的,许是大雪的原因,许多摊贩都提早收摊了,路上行人也变少了。
秦尽崖没听进去姜覆雪说的什么,目光只放在姜覆雪牵着他的那只手上,本在大雪中被侵蚀的暖意自姜覆雪手中传了过来,让他原本冰凉的手暖和了不少。
他想到,在他很小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屋门口看雪,也许也是想等着,等着远方征战的父亲突然出现在家门口,能给他披上一件厚实的披风牵着他的手跟他一起进屋,就像其他小孩子能得到父亲的重视那样。可他等了许久,父亲也没回来,在他差点被雪埋成雪人的时候,母亲才发现把他从雪里挖出来,再给他煮一碗姜汤暖身子……可自从母亲过世后,他在雪地里坐多久,应该是冻死了都没有人会发现。
直到突然有一天,姜覆雪突然出现,然后把他从雪地里又挖了出来。
“哑巴了?”姜覆雪没有得到回应有点不耐烦的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却看到一个神情落寞的秦尽崖,像极了四年前他来京城带秦尽崖去沽荆时,在雪地里彷徨无措少年的神情。
姜覆雪突然发现,秦尽崖已经长高很多了,刚见面那会儿才到他腰,到现在已经要比他还高了,只是因为长时间待在一起,所以他都没有注意到。
姜覆雪想起自己刚才的问题,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笨,秦尽崖怎么可能会想回那个没有一点人情味……别说人情味了,连人都没有的家,那么冰冷,那么孤独。
毫不留情落下的雪已经把姜覆雪的肩头打湿了,等秦尽崖抬手替姜覆雪拂去肩上雪他才反应过来,他抬头看秦尽崖,对方只是像以往那样,回了他一个真诚无比的微笑。
姜覆雪想,秦尽崖不一样了,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蛮横的京城公子哥了,他变了许多,不止身形外貌,还有他的……性格。两年历练,两年沙场,如今秦尽崖也是一个,有战功在身的将军了啊。